“把正事办掉是什么意思?”贺君安反问了一句。
“大官人就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范大娘挑了挑眉毛,“我正巧有个好姐妹,在镇子上专门干媒婆行的,前前后后牵线搭桥不下百对新人,人送外号金巧嘴”
张二狗一听不对劲,立马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可别吹了,赶紧去干你的活,大家还等着吃饭呢!”说话的时候,他拼命朝她使眼色,示意她千万别再说下去了。
“害,听过算过,其实我就这么随口一说”
贺君安压根没注意听她说的话,扭头痴痴地望向了空旷的后院,嘴里喃喃念叨了一个词:“朽木林”
他似乎是恢复了清醒,迈开了稳健的步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似的,一步一步走向后院的小门。
“掌柜的”
范大娘小声问道:“张管事,你说他们俩能成吗?”
张二狗不由得面露难色:“别提了,武姑娘的爹要是能救回来自然是顺理成章,可现在”
“没救回来?”
“害,反正就是别提了,等掌柜的缓过来”
贺君安推开了后院小门,大步流星地朝着朽木林走去,可没想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钻进了脑袋,就像是瞬间炸开一枚高爆弹似的,迫使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转眼的功夫,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感,一个重心不稳栽倒下去。
“掌柜的!!!”
幸亏张二狗紧随其后,及时冲上前扶住了他,否则肯定摔个大跤。
贺君安看不清跟前的事物,只觉得自己身处在扭曲的空间内,胃液都差点返出来:“好难受”
正在这个时候,熟悉的轻柔女声传入贺君安的耳朵:“君安”就像是落在平静湖面上的一滴雨水,瞬间在他的心中泛起了清澈的波澜,破开了胸腔中的泥泞,短暂地将他从浑浑噩噩中拖了出来。
“熙语”
武熙语看到贺君安气息虚弱的模样,急得立刻丢下饭篮子,俯下身代替张二狗扶住了他:“君安,你熬了这么多天,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我”
看到武熙语明澈的双眸和浅浅的泪痕,贺君安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话,仿佛连魂魄都被勾去一半,明明平时的他能说会道,可到了她眼前却像是成了不会说话的哑巴似的。
“君安,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一切都是天老爷的安排,”武熙语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用温柔到仿佛能够触及人心的声音在耳畔低语,“阿爹不会怪你,我也不会怪你,我们谁都不应该在悲剧中自责。”话音刚落,贺君安的瞳孔瞬间缩小,眼中噙满了饱含复杂感情的泪花。
“对不起明明我答应过你”
武熙语将贺君安拥入怀中,就像是在安抚小动物一样,轻手轻脚地抚摸起了他的背脊:“你很想哭吧?乖,哭出来就没事了,哭吧”
那一刻,钻进心里的柔情诱出了心中的悲怆,泪水就像是喷涌而出的岩浆,从面颊上划过,汇聚在下巴,化作一滴滴泪珠落在武熙语的裙摆上。
“呃唔啊啊啊啊啊啊——!!!”
他咬着牙,发出了如同咆哮一般带着不甘与愤怒的恸哭声
泪水,带着悲伤,流出体外。
感情,随着歌谣,洞穿人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渐渐西沉,哭嚎声也戛然而止,武熙语安安静静地侧坐在泥地上,好让熟睡的贺君安枕在她的大腿上
张二狗小声问了一句:“武姑娘,你应该累了,要不换我吧?”
“嘘——”武熙语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吵到贺君安。
维持这个姿势十分困难,不仅会让腿变麻,腰还会发酸,盆骨也会非常难受,但武熙语却咬紧牙关忍受了下来,为的仅仅是让精神过度疲劳的贺君安多休息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