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贺君安和李淳循着声音来到大厅的时候,陆羽正带着滔天怒火在方博达和虎志成面前来回踱步,他的神态格外严肃,双手背在身后,眼中满是对他们两人的愤怒。
“方博达,你来说说看,为什么今天一个账房都没来上工?”
“掌柜的这个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方博达不仅身体在颤,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看样子确实吓得不轻,“账房既没有告假,也没有向我说明过”
“你是账房总管事,账房伙计就是你手底下的兵,兵都没了你都后知后觉,张口闭口跟我说你不知道?”
“掌柜的息怒,我我我,我马上去查”
“老方,你是玲珑钱庄的老伙计,像是不知道、不明白、不确定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是是是,以后不会了”
陆羽让开了一条道,用冷冰冰的语气命令道:“赶紧去。”
“好好好”说罢,方博达连忙跑向了正门,就在跨过门槛的时候,他不小心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一路跌跌冲冲,险些摔一个大跟头,狼狈不堪的背影渐行渐远,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你们其他人也给我听好了,”陆羽的怒气仍未消散,“今后无论是谁,就算是天王老子下凡,只要当了管事的,一律不准说什么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是——”虎志成以及其他看护都高声应了他。
“我作为大掌柜要统括全局,不可能对钱庄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升你们的职当管事不是为了让你们的生活过得更加滋润,而是为了让我能更好地通过你们去管理整个钱庄的运作,一旦发生了异常情况必须第一时间代替我去调查原因,而不是战战兢兢地杵在这里被我训,唯唯诺诺地回我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听明白了吗?”
“是——”虎志成以及其他看护再一次高声应了他。
过了不多久,方博达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喘着粗气喊道:“不好了,掌柜的,外头外头来了好多人好多好多人呐!”
“什么人?”
话音刚落,一群面带焦虑之色的商户跨过了门槛,入潮水般涌入钱庄正门,场面就像是早市赶集一样,转眼便将宽敞的大厅堵得水泄不通。
陆羽见是商户,立马藏起了自己的愠色,转而挤出了一丝不怎么好看的笑脸迎了上来:“各位不好意思,玲珑钱庄的账房近日有些私事所以没来上工,还请改日再来!”
其中一名留着山羊胡的掌柜上前一步,代表身后众人,弱声弱气地对他说道:“陆掌柜,别改日了,改日改日,我们的铺子就得倒霉啦!”
“什么意思?”
“不瞒你说,我们大家这一回来是取钱的”
“太不巧了,我们这里真的没人手,而且库银大多都用于资金流动,恐怕不够大家取用。”
山羊胡掌柜摇了摇头,露出了一脸的无奈:“你是不知道林家一大早就派人给我们带话,说要一次性收取三个月的地租作保金,还拒收玲珑钱庄的兑银票,一旦有商户没有按时交齐,就立马派人上门砸了他的商铺,顺带还要把邻近的店铺全给处理掉。”
“这不是连坐吗?”
“对啊!”山羊胡掌柜急得眼泪水直打转,“铺子是我们苦心经营下来的,那可都是大家伙儿的命根子,林家要是砸了铺子岂不是要我们的命?”
“奇怪,”陆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林青龙就算是再霸道也算个明事理的人,他绝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要求,林家一定出了什么事”
“陆掌柜,你就行行好,让我们取了银两觅一条生路吧!”山羊胡掌柜连连恳求道。
陆羽没有回应,脸色十分难看,可以说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简直就像是炸药桶似的,从头到脚都在散发着愤怒的气息。
片刻过后,他定了定心,强压住了心头的滔天怒火:“玲珑钱庄自开张以来,承蒙各位的抬爱才有了今天,各位有请求怎么可能拒绝各位?”说着说着,他调高了嗓音,向着眼前的商户大声放话,“请各位稍安勿躁,准备好兑银票,到柜台前排队依次领取你们的煌银,我陆羽亲自给你们发放!”
贺君安见状,上前一步,主动请缨道:“掌柜的,我也来帮忙。”
陆羽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安全,你跟老方配合一下。”
“我叫贺君安”
“别太在意称谓,人与人之间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的羁绊,”说着,他看向了默不作声的李淳,“小王,你也来帮帮忙,陪阿虎一起去库房搬运煌银。”
“小王?”李淳皱了下眉头,“我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