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轩集镇以南,距离天门村不足十里的地方有一条大河,它往北贯通天谕城,一路直插煌北府交通枢纽陌河城,往南则是直勾勾灌入洛海之滨,在入海口形成一块巨大沙洲,可以说是流经整个煌夏帝国。
它有一个十分唯美的名字:天垣川。
这条河流不仅灌溉了沿途的农田,还带来了十分富饶的水产资源,一大早,姚天便兴致勃勃地带着武熙语来到了其中一处支流,准备在自己心仪的姑娘面前大显身手一番,然而,正当他撩起袖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像是个洋娃娃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眼眸之中仿佛看不到一丝神采。
“熙语?”
即便他大声呼唤,她也只是浑浑噩噩,象征性地回了一声:“嗯。”
“喂,”姚天放下了渔具,一屁股坐在她身旁,关切地问道,“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在想什么呢?”
“嗯。”
“熙语?”
“嗯。”
见她反应过于木讷,姚天用力推了推她,问道:“你魔怔了吗?”
武熙语这才反应过来,朝着他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刚才在想事情”
“你是在担心贺君安的伤势吗?”
“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
“唉,别担心了,我看他没过多久就能下地蹦跶,”说着,姚天起身走向了渔具,“待会儿你得仔细看,我要把这条支流里的胖头鱼全都钓起来,错过精彩瞬间你可就亏大了!”说罢,他半蹲下摆弄起了吊杆,而武熙语则是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沉湎于自己的思绪之中。
“来,姑娘,就当是自己家一样,”邱若渠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走到木桌旁,“他们爷们儿聊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你陪老婆子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说着,她坐到了太师椅上,朝着武熙语招了招手。
她没有抗拒,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乖巧地坐在她对面。
“阿婆,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既然阿公是来自东华国的异乡人,那您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要嫁给他的呢?”
听到她的问题,老太太没有马上回答,思忖片刻后露出了坦然的微笑:“其实两个人想要在一起的话,是不会考虑这么多的,彼此互相吸引,内心逐渐靠近,最后自然而然就”说着说着,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若真要说是什么让我对他产生好感的话,那应该就是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安心。”
“安心看不出来,阿公当年是个很健壮的男人吗?”
“他跟健壮这个词八竿子打不着一撇。”
“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听我从头说起”
想当年,墨轩集镇出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瘟疫,父亲从早到晚都在出诊医治,而我则是成天钻在山林中,确保救命草药的供给。
采药采药采药
那段时间我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满脑子都是采药,直到有一天,我在采药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罕见异响,吓得我马上躲了起来,直到周遭恢复平静方才探出头张望,可没想到野兽没见到,反倒是见到了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他正抱着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奇文异志,傻愣愣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嘴里有气无力地呼唤着:“有人吗?警察同志在不在有人吗?”
不经意间,他发现了我,用一种呆滞的眼神打量着我,而我也傻愣在原地看着他,就这样,我们像是木头人一样僵持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