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洐乾阳轮射出的煌煌橙光照住跌落于地灰不溜秋的残剑柄,青鸾剑吐出一丈长的无暇青色剑光,覆海一手持轮,一手持剑。
脚下的深山以及左近,覆海早用气机细细扫过,只有一些毫无威胁的野兽,再无其他生灵,因而出声的只能是方才取出的残剑柄,那是魑阴老的的尸首烧化所剩。
覆海诧异莫名,便是法宝多有灵性,亦断无可能有自主的意识,传说中的仙器如何覆海不知,他问过,褚白风斥其道心不定。
但这灰不溜秋的残剑柄,若是那仙器残存,以自家的修为必然不可能杀死魑阴老魔,并且三十九年前,六大仙门人仙皆未出,海明羿等能不能将诡殁八恶擒下还不好说。
“你小子怎地不说话?还拿个破镜子照愆?”
老气横秋的稚嫩童音再次响起。
确认了,说话的是这灰不溜秋的残剑柄没错。
覆海皱眉道:“真君?”
残剑柄:“真君?是何物?你小子快把那破镜子收起来!愆烫的厉害!”
“你的名字叫千?是何来历?”
覆海稳稳的持住毫光缭绕的大洐乾阳轮,青鸾剑蓄势待发。
残剑柄:“愆的名字不是愆,愆便是我,你小子长的不差,不成想竟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稚嫩童音方才落下,纯正无暇的青色剑光斩过,灰不溜秋的残剑柄弹起又落下,其上却是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覆海听懂了,残剑柄所说的“千”等同于我,是自称。
他覆海不恼。
残剑柄发怒:“可恶!你小子不收那破镜子便罢了,竟还使那破剑斩愆,真是气煞愆也!”
覆海问:“这阳轮和剑能否将你杀死?”
残剑柄不屑至极:“这如何可能!痴心妄想,愆永远也不会死!”
“你小子果真脑子不好!”稚嫩的童音满是乐不可支。
青色剑光再次斩过,灰不溜秋的残剑柄较方才被斩飞的更高。
落地的残剑柄:“可恶!可恶!愆生气啦!”
覆海再问:“你是何来历?与魑阴老魔温柳楠是何关系?”
残剑柄寂然无声。
覆海等了片刻之后,言道:“你若再不应声,我便将你收进缥缈虫,永世也不再放出来!”
“可恶!可恶!”
残剑柄:“有个很坏的白发老头,愆没和他说过话,不知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什么老魔,你小子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可恶!”
“你为何不与白发老头说话?”覆海问。
“愆那时昏昏沉沉的,浑身没有什么气力,说不得话。”
残剑柄的话语中忽地传出几分孤寂的之意,与稚嫩童音格格不入。
“你当下为何能出声了?”
“愆为何能说话了?是耶!愆为何能说话了?是为何为何”
“愆想不明白,或许是你小子将愆身上的那些黑字给烧干净了,如此而论,你小子比那白发老头倒是好上那么半分。”
残剑柄喃喃自语一番后,语气中显出几分高兴。
“是白发老头在你身上写的字?”覆海问。
残剑柄:“是然,愆都还没说,小子竟能猜着,倒有愆的那么一丝聪明。”
“说一说白发老头。”覆海不为所动。
残剑柄:“说那白发老头作甚?愆与他不相熟,无话可说。”
覆海沉着脸,与这不知是何物的东西交谈起来颇为让人气闷。
“你如何与那白发老头相识,他又是如何在你身上写字,他还用你作了何事,你需半点也不漏的言说分明,是否永远寄身缥缈虫,皆在你一念之间!”
“等一等!等一等!你小子问的太多啦,愆要好好的想一想。”
残剑柄又喊道:“你小子先把那破镜子挪开,烫的愆头昏。”
覆海闻言收回真元,大洐乾阳轮随即不再发出煌煌的橙光,但并未将法器收起,依然持于手中。
而后过去一盏茶的功夫,稚嫩童音方才再次响起。
“愆原本一直在一个灰蒙蒙的地方,四处全无生机,愆在那个地方待了很久很久,你若是问愆那是多久,愆也记不得了。
有一天忽然有一个白发老头从愆不远处路过,愆想喊他,只是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愆正着急,突然好似有微风拂过愆,随后白发老头便走到了愆的面前。
白发老头的脸色很是奇怪,先是盯着愆看了一阵,而后打了一些不知是何的东西到愆身上,愆好似喝到了水一般,身上的力气也涨了一丝,只是那白发老头却是一下站立不住,趴在了地上。
愆想笑,却笑不出声来,而那白发老头像是跌坏了脑子,从地上爬起来后瞧着竟很高兴,愆想叫他再给愆水喝,但还是说不得话。
不料白发老头随后不再给水不说,竟转而使坏起来,在愆身上写起字来,那许多的字耀着黑光,才涨的一丝力气转眼便没了,昏头昏脑,眼睛也变的瞧不清了。
任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是,接下来那白发老头更让愆作呕,他先是抽出了自己的一截脊梁,而后竟然将愆当作脊梁填在了断处,藏在了身上。”
“当时愆想骂也骂不出来,那坏胚真是可恶至极,啊,呸!”
“可恶!”
稚嫩童音到此处停了片刻,大约是想再多骂几句,只是好似再也想不出别的恶言才作罢。
“愆在那处灰蒙蒙的地方待了很久,从未见到过人,第一次有人来,却是个坏人,且不是独自来的,那白发老头后来与另外六人聚到了一起,虽说那六个人长的也不好看,但见到这许多人,愆还是有几分心喜,只是也恼火,总说不出话来。”
“白发老头伙同那六人很快便离去,不曾想愆才见得天日,他们便与人打了起来,红红火火,噼里啪啦,可好看啦!然而那白发老头一伙很是没用,最后打输了”
“后来那白发老头被人用大链子吊了起来,愆先时还很高兴,不料那白发老头人被关起来了还不老实,趁无人的间隙,还要往愆身上写字,只是他一动,便有绿火烧它,那绿火烧得愆也痛,后来愆就睡着了,愆再醒来便遇到了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