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
石洞中。
一道人影在长廊里猛然掠过,带起阵阵残影。
墙壁两侧固定的蜡烛,也被带起的劲风吹得飘摇不定。
男子的脸上满是焦急与紧张,他心中暗骂道:“薛致诚,你个擅自行动的小混蛋。等我抓到你,一定要你好看。”
随着石壁两侧的木门急速倒退,秦余歇很快就来到了石廊的最北端,北门。
这个人工开凿的石洞共有前后两个大门,分别是北门和南门。
南门是正门,是供大家平时走的通道。
北门则是小门、后门,是紧急疏散、撤离的通道。
秦余歇一脚踹开面前的木门,“咻”地一下从石廊里窜了出来。
一阵呼啸的山风猛地吹来,将秦余歇松散、蓬乱的头发吹得更加凌乱,同时也将木门吹得咯吱乱响。
石洞里的蜡烛被这狂风一吹,登时熄灭,再无半点光亮。
乌云遮蔽着天空,犹如一张大网,将天上的星河尽皆兜住,没有露出丝毫的星月辰光。
突然从光明陷入黑暗,秦余歇眼前一黑,只觉得什么都看不见了。
现在,无论他再怎么急,都要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再说。
缓了好大一会儿,眼前逐渐显现出一根根线条。
紧接着,这些线条越来越多,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个轮廓。
一座座山峰葱茏绵延,逐渐出现在视野之中,而他脚下则是一处悬崖,一处十米方圆的悬崖。
悬崖大约有十丈高,笔直如剑,陡峭光滑,仿佛一面明镜,将面前连绵的群山映照在上面。
虽然已经是盛夏,但这里却仿佛隔绝了三伏天的燥热,周围狂风呼啸,凉气逼人。
北门作为应急疏散通道,虽然没有南门设计的那么巧妙(洞中洞)。
但却开在了一处悬崖之上,旁边只有一条两拳宽的狭窄小道与外界连接,其他人绝对难以发现。
即便发现了,也鲜有人会冒着跌落悬崖的风险,来一探究竟。
秦余歇适应了昏暗的夜幕后,立即转身,掂着脚尖,踏上了左侧两拳宽的小道。
因为高度的原因,周围的风很大,甚至将秦余歇吹得左右轻晃起来。
如果是在平地上,倒也没有什么。
但现在可是在峭壁旁行走,右侧就是深深的悬崖,这可就要了老命了。
但武殿开辟这么窄的山路,就是要让别人知难而退,避免被轻易发现。
对于普通人来说,顶着狂风、踮着脚尖,在峭壁上行走犹如走钢丝一般危险。
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但对于秦余歇来说,这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见他身上真气涌动,烟雾弥漫。
不一会儿,天蓝色的真气就形成了一个罩子,将他罩了进去,把他与外界隔离开来。
山风无法吹到他身边,他的身体自然也不再摇晃。
接着,他犹如一名芭蕾舞演员,踮着脚尖,高举双臂,不断向前跳跃,宛若在空中飞舞。
十来个跳跃之后,秦余歇一个翻转,跳上了一个土丘,脚掌再次踏上了坚实的地面。
“终于出来了。”不知不觉间,秦余歇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几滴冷汗。
都说艺高人胆大,但即使艺高人也害怕啊——
大半夜的,沿着这么窄的山路,顶着呼啸的山风,一个不留神就是摔下数十丈的悬崖,死无全尸了。
秦余歇勾起食指,刮掉额头上的汗珠,甩掉脑袋中的余悸,瞅准方向,马不停蹄地向着北边跑去。
“薛致诚,你个小兔崽子,一定要让我拦住你啊。否则的话,一切都功亏一篑了。”秦余歇心中咆哮道。
乌云落下,明月挂起。
明亮的月华如水幕般披洒在大雪山上,将无数个小土丘照亮。
但在这些小坡的后面,那些月光无法到达的山坳里,依旧是昏暗无比。
一处漆黑的小山坳里,一名白发少年快速地向前小跑着。
少年抬起头,望了望北方,心中暗道:“师父,徒弟来救你了。”
很快,少年健步如飞,一个纵跃,就跳到了小土丘上。
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现出了少年的本来面貌。
少年精壮干瘦,眼中透露出一股凶悍之气。
他有一头雪白茂密的银发,丝丝缕缕地垂在两侧,遮住了厚实的前胸。
他的脸颊上一左一右、刚好对称地分布着两个小雀斑,正是私自跑出来的薛致诚。
薛致诚刚刚跳上这处小坡,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轰隆”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