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皇甫春日的状况越来越糟了,再不抢救恐怕小命不保。
东君谷在这样的情境下,不免笼罩着一股哀伤的气息。
皇甫清秋只有一条路可选,无奈之下,命大小仆人把少爷带到皇甫家祠堂里,杀鸡宰羊,祭拜列祖列宗。
“皇甫家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不孝子皇甫清秋为我儿阿破续命成功。”皇甫清秋跪在皇甫家列祖列宗牌位前祈求保佑,诚心诚意。
他准备将一身真气全部打入皇甫春日体内,尽力为儿子续命。
小仆人心里很反对谷主这么做,却找不到说服谷主的理由,毕竟没有另外的办法,要说服谷主眼睁睁地看着少爷死去,是绝对行不通的。
皇甫清秋继续说道:“阿破心口所中之剑必有主,待他日寻得剑主,归还宝剑,当是我儿复苏之机。列祖列宗在上,请予以保佑。”
拜过列祖列宗,皇甫清秋不浪费时间,转头把儿子带到练剑台上。
他要用护谷阵法为他护持,免得半路又杀出什么妖魔鬼怪,大小仆人抵挡不了,就坏事了。
小仆人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老爷,不是有个叫白玉蟾的仙人说要让少爷起死回生吗?干嘛不等等他呀?”
皇甫清秋也想等啊,可眼下这种情势是儿子等不了了啊。
“霜台的大圣人都不敢自称仙人,他算个球。”皇甫清秋心里是有怨气的,说话就很不客气,“不知他弄什么玄虚,光去调戏良家妇女了。”
白玉蟾一袭雪衣,抱着剑,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练剑台下,笑着一吹额前的一缕头发,痞气十足,笑道:“皇甫谷主,潘金莲也能叫良家妇女吗?”
皇甫清秋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瞬间换上一副笑脸,连连拱手:“来者可是白仙长?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白玉蟾跳上练剑台,瞄了眼瘫坐在轮椅上的未来徒弟,问道:“这小帅哥是你儿子?”
皇甫清秋很不爽白玉蟾流里流气的做派,勉强笑道:“正是犬子皇甫春日。”
小仆人迅速插了一句话,说道:“白仙长,您说能让我家少爷起死回生,是不是真的?”
白玉蟾应声笑道:“他还没死啊。”
我操……
皇甫清秋都想打人了,咬牙切齿地忍住,扯了个闲话问道:“仙长今日怎么不带着纸衾?”
白玉蟾抱着剑缩了缩肩头,看着就很欠揍,然后露出两排大白牙笑道:“因为我今天就要死了啊。”
小仆人童言无忌,冲口说道:“哦,你要代老爷跟少爷以命换命啊?”
皇甫清秋咳了一声,很痛快地训道:“小年糕,不许无礼!”
小年糕当即闭嘴,不敢看人。
皇甫清秋跟着又道:“仙长似乎话里有话,可叹鄙人实在愚钝,悟不透。”
白玉蟾笑道:“我要站着死,不要躺着死,当然就不带纸衾了,很简单吧?很好理解吧?”
小年糕腹诽道:【怪不得大家都怕他,因为他一开口,所有人都会被他气死。】
皇甫清秋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十分恭敬道:“白仙长,今日是吉日,咱们只说生。传闻仙长放话要让犬子醒来,鄙人斗胆,敢问白仙长有何玄妙法门?”
白玉蟾笑道:“你且为我护持,我到阴曹地府会一会十殿阎罗。”说完,这绝世仙人就闭上双眼,神情放松,保持抱剑姿态,一动不动。
小年糕踏前一步,一边好奇道:“白仙长?”
皇甫清秋经验丰富,伸手一拦,喝道:“别乱动,去看着少爷。”
小年糕受惊,退回去看顾皇甫春日。
皇甫清秋又道:“大聪明,你到谷口盯着,一有动静,马上回报!”
大仆人虽然好奇,却哪敢怠慢,应一声,速速去了。
这边,皇甫清秋更不敢大意,将佩刀太一神刃从刀鞘里抽出来,盘腿趺坐,横刀膝上,专注于护持。
他不大相信白玉蟾真能下通十殿阎王,却相信后者有不为人知的能为。
为了儿子的未来……赌他妈的!
……
阴曹地府,十殿阎罗大哥秦广王正在一殿打盹,突然梦到一个猪头飞来,想他常驻阴曹,毕竟也是个地仙,不可能做梦,除非有高级仙人戏弄,当下惊醒,抬起袖口抹了抹哈喇子,眼前已多出一名雪衣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