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个花盆可不是什么小花盆,足足有两个人头那么大,若真被它砸到了,凶多吉少。
若那件事是针对她而来的,背后那个人显然恨她入骨,恨不得把她除之而后快啊!
她正想得入神,突然,身旁传来婢女有些被吓到的声音,“大……大郎君。”
傅时瑾有些懵地抬头,就见韩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眉头微皱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愣。
方才韩临没有跟着她进房间,她还以为他把她送回来后便离开了,却难道他一直没走吗?
所以方才,他一直等在外头?
傅时瑾难得思绪慢了半拍,没发现男人的视线一直紧锁在她垂在床边的右脚上。
方才,因为要给府医检查,傅时瑾把自己右脚的裤腿卷到了小腿处,鞋袜都脱了,此时还没穿上呢。
韩临显然也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最开始他没有跟进来,是因为觉得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随意地进女子的闺房。
只是,大夫进去后,久久没有出来。
他一直等在外头,等得心情莫名有些焦躁,最终忍不住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见到傅时瑾坐在床边,纤长的眼帘微垂,半掩住了她那双灵动的杏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右脚脱了鞋袜,垂在床边,脚出人意料地小巧,韩临只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小的一只脚,他感觉自己一只手就能把它完全包住。
不只小,还白,白得仿佛冬天边塞处下的雪,没有一丝杂质,又仿佛一块最上好的羊脂白玉,莹润脆弱得让人忍不住怜惜。
五个脚指头精巧而圆润,脚指甲处晕开一层淡淡的、天然的红晕,竟是说不出的好看。
他不自觉地一直盯着女子垂下来的那只脚看,傅时瑾这时候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察觉到男人的视线,愣了一瞬,连忙把脚收了回来,扯过一旁的被子盖过,有些恼怒地道:“你怎么进来了?”
其实她想说的是,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的脚?
幸好理智及时回笼,那些话才没有出口。
韩临也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感觉自己的耳朵尖有些发热,尽量淡定地移开视线,道:“我见大夫一直没出来,担心你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一旁的婢女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眼睛一会儿瞄瞄床上的傅娘子,一会儿瞄瞄自家大郎君。
这时候,白胡子老头也终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撸了撸自己的胡须,笑呵呵道:“大郎君莫担忧,傅娘子的脚伤没什么大碍,好好休养个五六天便可以了,呵呵呵。”
在这弥漫着某种尴尬气氛的房间里,这声“呵呵呵”显得莫名地单薄而突兀。
傅时瑾嘴角微抽,已经不知道是佩服这老头,还是羡慕他的迟钝好了。
韩临这时候,看了傅时瑾一眼,淡声道:“没什么事便好。”
说着,转身就要走,忽然仿佛想到什么一般,脚步一顿,道:“我有些东西给你,一会儿,我遣人送过来。”
说完,这才迈步走出了这个房间。
傅时瑾微微一愣。
莫非韩临真的是担心她的伤势才进来的?
也是,这男人看着就是那种站在大门口就能镇宅僻邪满身正气的人物,又怎么会是那种会色眯眯盯着女人看的龌龊男人呢!
方才他盯着她的脚看,估摸只是想观察她的伤势罢!
到头来,思想龌龊的人竟然是她。
傅时瑾顿时深深自省了一番。
她不知道的是,她认为的满身正气的男人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便看向正在替他收拾书房的飞思,沉默片刻,道:“飞思,你向来爱看民间的话本子,话本子里的女子,若是不小心被男子瞧见了她的身子,是不是就算是失了贞洁,一定要那个男子负责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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