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近把杯里的水喝完。“我再去给你们打点水。”
三人在大厅等了五分钟左右，四姨匆匆赶来了。
四人一见面，陈妈还没来得及开口，四姨就数落道：“二姐，今天大姐给你打了100多个电话，你怎么一个都不接啊！”
“我、我手机摔坏了。”陈妈急忙解释。“先别说那个了，咱妈现在怎么样？”
“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要住院一段时间。”四姨看他们三人风尘仆仆的，也再说些什么了。
“四姨，费用单给我吧，我先去缴费。”陈近说。“妈，小小，你们去照顾外婆。”
“也好，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大学生，这些年，在外头一定赚了不少钱吧？”四姨从兜里拿出单据给陈近。“发达了，可别忘了咱们这些穷亲戚啊！”
“肯定的，我先去缴费了。”陈近拿过单据，转身就走去了缴费处。
陈妈拽着四姨的手，问道：“咱妈到底怎么样了？”
“……”陈小看了一眼逐渐远去的陈近，又看向换了一副嘴脸的四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陈妈家里有六个姐妹，之所以如此多的姐妹，完全是因为外婆一直没有生出儿子的缘故。
后来实在养不起了，外公就没有再让外婆生第七个孩子。
没有儿子，是外公临死前最大的遗憾。
同样，没能给外公生个大胖小子，也是外婆的遗憾之一。
而他陈近，则是他们陈家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大学生，这也是陈妈一生中为数不多的骄傲。（陈近，陈小两人是随母姓的。）
他们家里的另外五个姐妹，跟谁都可以吵架翻脸，唯独不敢跟陈妈吵。
因为保不准哪天，这个读过书，见过世面的大学生要是发达了。
自己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跟陈妈吵架，最后没有分到半点便宜，那岂不是亏死了？
住院部。
四姨带着陈妈和陈小见到病床上的外婆，陈妈红着眼眶，跪在外婆床边，颤抖的抚摸那双宛如老松树皮。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泪眼朦胧。
这一幕让周围的亲戚们见了，不禁鼻子发酸，低头叹息。
“外婆。没事。”陈小说。
见外婆呼吸平稳，陈小眉目间的担忧，释然了不少。
大姨在一旁说明原因：“今天早上，有开发商看中了咱们村子这片地，想开发个旅游村……”
“咱爸那坟太晦气了，开发商想推，娘姥子不同意，成天成夜的守在那坟头。”
说到这里，大姨鼻子一酸，说不下去了。
“咱们村那个该死的四蛋！”四姨立马跳出来补充，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立马压低声音。
“开发商想了个损招，让村里头那些无赖去收地，四蛋他们见钱眼开，什么招都使出来了，可娘姥子就是死活不让。”
“最后逼急了，四蛋就骂咱娘是个不会下公鸡蛋的老母鸡……娘姥子一听，气没顺过来，就倒在坟里头了。”
“三妹和五妹，收了人家开发商的钱，现在还帮着人家做饭呢！”大姨怒忿。
陈小听了，将目光眺望到窗户外，朝着她们陈家的村子方向看去。
他们的那个村子，一没名山，二无名水，开发商耗钱费力地建设旅游度假村。
图啥？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根本无法相信，好半天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