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后坐了一天的车,口干舌燥的,端起碗就喝了。
虽然没有城里的奶茶好喝,但此刻的他却由衷地感到非常甘甜,不知不觉间红了双眼。
“哥哥,怎么了,是不好喝吗?”小男孩一脸认真地问,生怕照顾不周,丢了姐姐的人。
“没有,这是哥哥喝过的,最好喝的水了!”唐后端着碗看了看,边叹息边说道。
“那哥哥,我再给你倒一碗。”小男孩的热情让唐后的心里越发愧疚。
“好!”唐后虽然满脸高兴地应道,可心里却特别不是滋味。
“你们来家里是有什么事吗,图图呢,她怎么没跟你们回来呢?”
奶奶说话的声音非常和蔼,一脸慈祥,仿佛就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沉默了,陈雅伶的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应该往哪里看。
迟疑了一会儿,兰梦婷才把放在桌子下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骨灰盒,上面有林紫图的黑白照片,她正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她缓缓地把骨灰盒放在奶奶的面前,泪水已经掉落,“她回来了,她跟我们一起回来的。”
奶奶看着林紫图的黑白照,嘴唇颤抖了起来,眼眶里的干泪缓缓流出,划过她被岁月雕刻得乱七八糟的脸庞。
她的目光惨淡无光,伸出颤抖的手去轻轻地摸了摸骨灰盒的棱角,擦了擦表面,尽管上面光滑无比。
小男孩好像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奶奶掉过眼泪。
在他的记忆里,奶奶是一个不会哭的人,所以他从小也很少哭,哪怕被村里的人欺负了也不会抹眼泪。
小男孩的双眼泛红,眼泪早就滑落,他用小小的手臂擦了又擦,可还是止不住泪水的泛滥。
下一秒,他们祖孙二人终于忍不住在外人的面前放声大哭起来,声音格外悲伤。
他们就这样哭了整整三十多分钟……
兰梦婷抱着林紫图的奶奶安慰她,小男孩躲进唐后怀中,陈雅伶就埋头静静地看着碗里还没有喝的水,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眼睛。
等到这一阵悲伤过去,他们祖孙二人接受了林紫图去世的事实,奶奶才在桌前擦了擦泪水。
她轻轻地拍了拍兰梦婷的后背,“你们都是好孩子!”
兰梦婷从她温暖的肩膀上离开,满眼泪光地看着她,“奶奶,对不起,紫图她……她……”
奶奶擦掉兰梦婷眼角边的泪水,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没事,我们都要坚强,图图这孩子从小就挺不幸的。十七岁那年她爸爸因为生病没钱住院,一拖再拖,之后去世了。她的妈妈也因为这个事情改嫁到城里,留下刚出生不到七个月的弟弟。自此,家庭的重担就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她一边打工挣钱一边上学,但是没有在我的面前掉过一滴泪。后来去到外面上学,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也从不跟我说,我觉得挺对不起这孩子的。”
奶奶说着又抹了抹眼泪,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这两个孩子都挺懂事的,就我这个老油瓶拖累了他们。”
“奶奶,没有的事,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今后我来照顾你们。”
兰梦婷眼里的泪光始终没有停歇过,或许她真的把林紫图的死归结为自己的过错。
中午他们在林紫图家里吃饭,吃完饭小男孩主动洗碗,打扫干净卫生,没有说一句话。
唐后在前院里听到兰梦婷打电话时说了一句,“我们……分手吧!”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在给谁打电话,但猜都能猜得出来是潘恩振。
在调查王智觐的事情时,无意间看到兰梦婷和潘恩振两人偷偷约会,当时还挺羡慕他们的,没想到现在却是这样的结局。
他走了过去,看着兰梦婷热泪盈眶的样子,“你真的要留下照顾他们吗,这并不是你的错。如果要说错的话,那我的错最大……”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做一个好姐妹能做的事情。”兰梦婷说完转身就走进房间。
“那潘恩振那个傻大个怎么办……”唐后在她身后喊了起来,但没有任何的愤怒。
兰梦婷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你回去的时候告诉他,让他不要再等了!”
说完就抹掉眼泪,跑进房间里,时不时还能听到因为无法控制的悲泣声传了出来。
唐后呆呆地站着,一脸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