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她甚至问凯亚能不能把神之眼给她摸一摸。
再比如说,每天晚上要听两个童话故事才肯去睡觉。
她没有刻意掩藏,所以,没多久,整个晨曦酒庄就都知道,她兴许要离开了。
——整个酒庄里没有一个不是人精。
他们都对即将到来的离别有所准备,只是不确定到底会是哪一天。
“我原以为她会正式地向我们道别。”
凯亚在桌边坐下,照例喝了一杯苦咖啡,这段时间出现在蒙德城附近的可疑人士多了不少,都需要他来一一盘查。
——谁都知道这是愚人众为了重新获得在蒙德征兵的权利干的好事。
所以骑士团更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危险。
凯亚为此熬了好几天的夜。
他将咖啡杯放回小托盘上,瓷器与瓷器触碰,发出清亮的脆响。
蓝发青年嘟囔:“平时胆子那么大,最后倒怂了——小没良心的。”
克利普斯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
“桃乐丝没有不辞而别。”他强调。
“只是你们两个起的太晚了。”
早晨五点,天边的云才刚刚转为白色,西方的星辰尚且零星细碎。
栗茸在穿越到提瓦特世界之后头一次起那么早。
克利普斯逐渐上了年纪,习惯了早起,因此听到了她出门的动静。
“不打算和我说声再见吗,桃乐丝?”
原本打算不惊动任何人地离开的栗茸:“……”
她有点被抓包的愧疚。
“爸、爸爸。”
她小声说:“我一定要走了。”
克利普斯弯下腰来拥抱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
从一开始,这个小天使出现在他身边,对他说“我是为你们而来”的时候,他就隐隐约约有一种,自己将会像突然遇到她一样,在某个时间点和她说再见。
“你有不能说的苦衷。”
栗茸是一只没有父母的龙,她从沉睡中醒来,失去了过去的一切记忆,
姑姑只比她大了十岁,因此虽然很照顾她,但却给不了她长辈的关怀感。
栗茸并不因此埋怨世界。
但她被克利普斯抱在怀里的时候,却因为这迟到的、原本并未预期的感情鼻头一酸,眼泪瞬间填充满了眼眶。
一定是因为这具身体太小了,所以她的情感也变得更丰沛了。
她嘴硬地想着。
正常情况下龙才不会哭。
栗茸从克利普斯怀里轻轻挣脱出来之后,用手背擦了好几下才勉强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她忍着哽咽的冲动,踮起脚尖在克利普斯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爸爸。”
临行之前,她把自己所有的桃子都留了下来。
还写了一张纸条。
迪卢克从父亲手中接过纸条,展开后一个字一个字念出声来。
纸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因为时间原因,我必须要走啦!
我会想念爸爸和哥哥们的。
还有爱德琳姐姐、琴姐姐、丽莎姐姐和猫尾酒馆的蓝宝石。
请代我向他们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