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笑眯眯的胖子，后者气定神闲，显然杀一个严元照就像是随手拍死一只蚊子般，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在这个笑面弥勒身上，苏灿没有察觉到任何的气劲波动，而是一种类似灵力的阴邪气息。
这让之前那顾小貂出现后就察觉到手中骨剑颤动越发厉害的苏灿，心里的猜测越发确定了下来。
倒是在笑面弥勒动手的时候，那些猎户打扮的先天境武师们也是将崖壁两侧的山匪清理个干净，出手之快，下手之果决，让苏灿都有些刮目相看。
收回目光，苏灿走近倒在血泊中出气多于进气的二当家，俯视而笑：“被人背叛的感觉如何？我知道你在青云城还有一个私生子，算下来也差不多跟林小姐年纪相仿，这次能够让你下定决心抛弃卖命几十年的老东家，应该是从顾家小姐口中得到了某种承诺，为了给你那个见不得光的儿子谋个大好前程吧？”
严元照眼神骇然，不知为何，本已将死的人却是后脊背还是忍不住阵阵发凉。
这个秘密，哪怕是林老掌帮都不知道，他自觉掩藏得很好，只是眼前这个家伙是如何得知的？
“想知道吗？”苏灿依然笑着。
严元照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力气挤出半点声音。
苏灿点了点头，道：“不用开口求我，因为，求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所有关于青云城和南诏帮的一切，都是从慕青那里搜魂而知，再加上顺藤摸瓜收集的一些资料，想要推测出这些，对于两世为人的苏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这些却不能与严元照说。
严元照胸脯骤然起伏，死不瞑目。
至于是愤怒，还是后悔，又或者是为了那个私生子的下场而后怕，就没人知道了。
看到苏灿转身看过来，女扮男装的顾小貂索性也不装了，淡淡笑道：“苏公子，现在能放奴家走了吧？”
苏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中骨剑蠢蠢欲动。
顾小貂自顾自点头，“既然苏公子不开口，那奴家就权当你默认了，山不转水……”
她说话间转身就朝着山林飞掠而去。
一道剑光紧随其后，笑眯眯的胖子如鹞鹰骤起，一双肉掌赫然变得漆黑如墨，狠狠地拍在那剑光之上。
“砰砰……”
两声闷响，笑面弥勒身形爆退，未受丝毫影响的剑光从他身体中一穿而过，继续朝着那一身白袍的顾小貂追去。
“苏公子好狠的心呢！”
顾小貂身形骤停，转身丢给苏灿一个媚笑，手上却是半点都不马虎，一个莹白的骨器丢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与那飞射而来的剑光撞在了一起。
“轰”
剑光炸裂，骨器崩裂，顾小貂身形几个翻转，消失无形。
苏灿眼中闪过一抹压抑，但也没有再继续追击，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那么很快，他应该就会还能再见到这个顾小貂。
强压下喉头里涌上来的那股子鲜血，识海内敛入丹田，凌云剑微微颤抖，上面竟是出现了一道裂痕。
剑修之于江湖剑客，在于以灵力孕育出的那柄飞剑，可杀人于千里之外。
只是，飞剑从剑胎开始，以灵气孕育出灵根，才算初具雏形，之后还需要以神念滋养，久之才能凝聚剑魂。
前世，苏灿也是到了化神境后才孕育出了自己的剑魂，使得那柄灵剑一夜之间鲤鱼跃龙门，成为了品质不俗的玄器。
这一世，以自身为剑，既是剑体又是剑魂，人剑合一，才有了凌云剑的不俗。
想要提升品阶，只需要吞噬同品阶的剑，越多越好，越强越妙。
只是，到现在才在自家祖祠地下吞噬了一柄灵剑的凌云剑，遇到品阶要高些的，依然还是要吃亏不少。
“居然有玄器护身，虽然只是一次性的仿品，但也不是一个小小顾家能拿得出来的。”
苏灿收回意识，就看到林馥真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
虽然一身气机依然紊乱，但那脸上的寒霜仍是有些慑人。
看到苏灿回过神来，当即冷声讥笑道：“看来苏公子不仅身手了得，知道的秘密也还不少。”
苏灿笑道：“好说好说。”
林馥真死死盯住苏灿，道：“严元照虽然可恶，但终究是为我南诏帮拼了大半辈子命的老人，你为何一定要逼死他？”
苏灿反问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逼死他了？”
林馥真顿时气结。
气氛无比压抑，司空越咳嗽两声走了过来，笑道：“小姐，严元照死有余辜，再说刚才这种情况，实在是怪不到苏公子。”
林馥真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及至远离了那个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家伙后，方才看向跟过来的司空越，哽咽道：“司空爷爷，严元照死了，蛮牛寨那边接头的是谁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司空越有些怜悯地看着她，苦笑道：“小姐迟早都要接管南诏帮的，这趟买卖有严元照操持，那下一趟、下下一趟呢？”
林馥真低头不语，双拳却是紧紧握着。
司空越继续道：“这趟十万大山之行，本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买卖，这点相信小姐自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林老掌帮自然也是心如明镜，不然，小小一个蛮牛寨，还不值当他拉下张老脸请我出山。”
“至于苏公子那边，小姐怀疑他的身份，可以，但以他那杀先天境如杀鸡的实力，需要处心积虑对付一个风雨飘摇的南诏帮吗？”
林馥真轻轻嗯了一声。
司空越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小姐现在对苏公子，太过上心了。”
林馥真抬起头，坦然笑道：“司空爷爷不用担心，馥真最看不起的就是他这种人，装模作样，着实恶心至极。”
司空越一副看透的样子，摇头笑了笑，岔开话题，道：“破气散无色无形，一个时辰后药效就会消失，除了严元照，咱们这趟并没有人员损伤。只是，那个苏公子之前并不显山露水，在青云城也籍籍无名，他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秘密的呢？”
老人自顾自叹气道：“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林馥真笑道：“那就不想了呗，司空爷爷你刚才还劝馥真不要多心呢。”
司空越哈哈大笑，点头道：“是这个理。”
一个时辰后，死里逃生的南诏帮众人再次启程，一路无惊无险，终于算是在傍晚时分抵达了蛮牛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