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馥真和严元照、司空越以及白日里那个中年管事坐在一起商议着接下来的事情。
通关公文的事半点马虎不得,明日一早上严元照就会再去一趟,找那姜姓的青年伍长好好沟通沟通,大不了拼着这趟的利润全都让出来,也要保住这趟买卖背后那条细水长流的生意门路。
再就是先前那个白袍公子哥带着的那群猎户,连严元照都看不出他们的来头,只是隐约觉得其中某个面孔倒是有些熟悉。
“莫不是二师父你当年的仇家?”
林馥真眉头微皱,有些担心地看向严元照。
严元照沉默片刻,似乎在拼命回忆当年那些死在自己刀下的家伙们。
好半天后,才沉声道:“若真是仇家倒也不怕,只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还有那个白袍公子哥好像也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馥真也不忍他太过纠结,就笑着安慰道:“二师父也不用太担心,有您和司空爷爷在这里镇着,那些家伙来再多都不够你们二位杀的。”
严元照被林馥真这么一说,心里顿时也是一股豪气油然而生,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司空越,大笑道:“这人老了,胆气也不足了,想当年这闷葫芦可是能够跟你爷爷打成平手的,你别小看了他手里的那把弓,当年可是连先天境的武师都射杀过的……”
“别听他瞎说,没有的事!”
一直坐在边上闭目养神的司空越,终于是抬起手摆了摆,打断了眼前这个老伙计的嘴不遮拦。
严元照刚说到兴头上,被打断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地继续道:“别啊,这才说到哪跟哪啊……”
司空越微微佝偻着站起身,神情古井无波地说道:“赶了一天的车,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休息了。”
林馥真赶紧站起来就要送他,却被司空越摆手拦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被老人这么一打断,严元照倒也不好继续说下去了,三人又商量了一番,终究也是想不出再好的办法,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情况先把今晚过去了再说。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连今晚都不一定能过得去。
午夜时分,客栈外面突然来了好几拨人,灯笼火把将夜幕照得亮如白昼。
一拨人率先堵住了客栈的大门,叫嚣着让严元照出来领死。江湖事江湖了,只要一日还没退隐江湖,那么就要面对无止境的恩怨情仇。
林馥真站在二楼窗边,目光越过这拨最高修为只是五品武者的家伙们,看向了缓缓走来的第二拨人。
白衣公子哥依然摇着手中的那把折扇,那些猎户们则是呈扇形分散在他四周,隐隐有将客栈包围起来的意图。
先后两拨人,在林馥真看来虽然有些棘手,但也还不至于让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南诏帮低头认怂。
只是,随着最后一拨人的出现,林馥真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
三十几名披甲士兵手持弓弩火把站在最外面,那名姜姓青年伍长则是带着三四名心腹,走到了那白袍公子哥身边,眯眼抬头盯着二楼窗边的林馥真,朗声道:
“接九炎城传令,追缉鬼巫族余孽,其余人不要多管闲事。”
白袍公子哥似笑非笑地朝客栈里面瞥了一眼,笑道:“姜兄,按照事先约定,其他人是死是活我不管,除了那姓林的女人我得给我三哥带回去外,跟她一路的那个小白脸最好也给我抓活的,总不能大老远让人家白来一趟嘛。”
声音不大也不小,寻常人或许听不清,但客栈里面但凡有些修为底子的人都是听得再清楚不过。
姜姓青年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似乎是习惯了身边这家伙的百无禁忌,也懒得跟他计较。
没有得到答复的白袍公子哥眼中一抹愠怒闪过,虽然心里头真没把这个姜家的旁系子弟放在眼里,但此刻终归还是有求于人,只能压下心中不快,手中折扇合拢,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在手心上。
真是个月黑杀人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