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亦或是右边。
他在最后一刻，留住了右边的蛇身。
狰狞的傩面在少年脸上消散成一块块青光碎片。
蛇血深红，映衬着他的脸比平时更苍白三分。
身上溅了许多蛇血，靴子踩在满是内脏的地上，早已浸红，但他分不出精力去施展净身术。
刚才……她有呼唤他的名字吗？
应该是有的，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莫名的无力感兀自涌上心头。
他仰头闭着眼，有些疲惫地喘气。
应该……
应该选左边的。
他这样想。
另一边。
穆连枝站在石坡上等了许久，她一步也未动地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心高高悬起，直到夕阳西下，橙红的霞光映照在她发梢，魈才出现。
他浑身是血，脸色有些难看。
穆连枝吓得捂嘴，惊声道：“仙人！你受伤了？！”
听到穆连枝的呼声，魈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腥。
“不是我的。”他淡淡解释，随后施了个净身术，恢复模样。
“走吧。”
话音刚落，穆连枝的手腕被魈握住。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回到璃月港，旁边就是穆连枝的家。
“回去。”
魈丢下两个字，便松开手。
“仙人……”
看他要离开，穆连枝怯懦地喊了一声。
开口后又生怕仙人无视她的呼唤。
好在魈仍然如初遇时那样，即便面容冷清，但是叫了他的名字就有所回应。
“什么事？”他问。
她其实有许多话想说，譬如请仙人相信她，譬如那个长着红色竖瞳的怪物如何了，譬如那个青发金眸的小姑娘是不是已经……
懦弱终究使她没有勇气开口，她就像着了道后突然被一棍敲醒。
她的学术研究是何时变了质？她不知。
但这样的纠缠没有意义，没有结果。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没事，我、我先回家了……”她抛下话，急切转身跑回家中。
-
地岩深处。
水流撞击着石块，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
空气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水汽，石壁上长满了青苔。
叶星揽睁开双眼，意识回归后，剧烈地疼痛感瞬间侵蚀大脑。
“啊……”
她倒吸一口凉气，痛得说不出话来。
先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再是冷汗津津渗出。
低头，对上那对失去生机的暗红色竖瞳。
她腰腹以下的身子都在蛇口中，蛇的上下齿均扎进她的腰腹，紧紧咬合着，似是想将她拦腰斩断。
她缓缓转头，松动僵硬的脖颈观察四周，发现自己的位置应该是在一处地下溶洞中。
这里暗不见光，交错生长着会发光的蘑菇。
有水流声传来，也许附近有暗河。
但是眼下她视线范围有限，没能看到暗河在哪。
叶星揽牙齿颤动，身体有些发冷，这不是个好征兆。
她已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