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他”独伫高楼,负手而冷然。
有侍卫前来禀报。
“主公,陈三敢抗旨逃走,我等该如何处置?”
他记得那一个“他”阴沉下脸,沉吟片刻,冷酷无情道:“下令楚宫上下立即宵禁,无论用手段都定要让她留下来。”
脑海中的那个“他”像他,又不像他,因为他哪怕再渴望将陈三留下来,也绝不会“使用任何手段”来强迫她留下。
可他却记起来,他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所以真是他害了她吗?
是他让她在陌生而冰冷的楚国宫中遭遇四面楚歌,最终在他的绝情目光下孤立无援中惨烈而亡?
楚沧月低下头,全身感到一阵痛苦的战栗,他无力沙哑地喃喃道:“那、那一日,孤喝了许多酒,许多事情便都记不清了,孤一直以为以为你早已离开了楚宫啊。”
“我的确想将你留在身边,从不曾想过使用任何龌龊的手段”
他反复地辩解着,解释着。
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像卡着一根鱼骨头,哽住了,他抬头:“陈三,孤心悦你,是真心诚意的!”
这一句像无助的倾诉,也像崩溃的咆哮。
陈白起似承受不住他的目光,她仰头,竟觉得听了他这番回答后,筋疲力尽,连眼睛也湿润了。
终于终于知道了。
原来他真的并没有参与那一场猎杀,他只是被孙鞅欺瞒着的。
原来这才是真相。
她心中终于放下了一件一直压得她快透不气的事情,但是她依旧没觉得轻松。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是她一直怀疑着的,今日便一块儿了断了吧。
“公子,你虽一直说会与我契约,但其实你根本只想让我身为一名妇人伴在你身边,对吗?”
楚沧月没想到她忽然问起这件事情,纤长的睫毛一僵,嘴唇颤了几下,却吐不出一个“是”或者“否”的字。
但熟悉他的陈白起如何能看不出来他的神色。
她眸光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所以你任孙鞅将姒姜与我的随身亲兵全部调走,你想让我失了反抗的爪牙,所以你让我替你私下处理先王的公子楚衍,惹来孙鞅一派的猜忌与不满,所以你让我父主事陈氏一族,令我受到牵制,所以你将楚宫内的人员肃清你根本就早就打算好将我囚在你的身边,对吗?”
楚沧月一时哑声,只觉无言以对。
他一直被掩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终还是被陈白起一针见血。
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陈三,孤错了,我错了”
楚沧月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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