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弗兰克的生命安全和自己的心理健康，明宫凌不得不打断他的发言：“打断一下，我们并没有见过无数次面，几乎都是用信件在交流；至于称呼问题，不知道‘尊敬的昂利先生’是否还记得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当时的我——一个未成年人发起的约会邀请？”
弗兰克：“……”
明宫凌彬彬有礼道：“所以后来我都称呼你为‘昂利先生’，去掉了某些不必要的前缀。啊，现实是多么奇妙，万事万物都有它的规律。”
弗兰克举起双手以示说不过他。但他狡黠的目光跑到五条悟的身上转了一圈，故意用法语道：“喂，凌，你这位小骑士的表情好像想要弄死我。”
明宫凌面无表情地用日语：“如果他想，他就能弄死你。所以，我们还要在大街上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所以，你是法国人，这次是过来当评委的？”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回来后，对突然出现一个外国人感到有些拘谨和好奇，他们在咖啡馆坐下，每人手捧一杯咖啡，袅袅地冒着热气。
“没错儿，铭诚中学每年轮着请国际上知名的艺术家过来当评委，所以，当然，今年是我。”弗兰克的口音带着浓厚的外国风味，他抓了抓头发，这样放荡不羁的倒还真的有了一点艺术家的样子，但他很快转向明宫凌，大呼小叫地破坏掉了自己的形象，“天哪你的口味真是没有一点改变，你还要放多少糖进去？”
明宫凌搅拌着已经变成奶色的咖啡，并不打算搭理他。
“你面前的糖罐儿整个都空了，它会甜得你好像见了上帝！”
明宫凌彬彬有礼：“闭嘴，或者现在去见上帝，谢谢。”
“哦，好吧，为了我的性命。”弗兰克耸耸肩，“不过要我说，黑咖啡才是最棒的。”
……他们现在是来讨论咖啡的问题的吗？
“那个，昂利先生，”夏油杰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您说，铭诚中学每年轮流邀请国际知名的艺术家来当评委，明宫老师也是评委，所以……”
这个问题很关键，连五条悟都支棱了起来听这讨厌的家伙说话。明宫凌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弗兰克已经顺嘴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
“——哦没错儿，所以他也是‘国际知名的艺术家’，摄影方面的，”弗兰克眨了眨眼，“有什么问题？”
明宫凌扶额。
问题大了！
三人组好奇，谴责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了明宫凌身上，几乎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哦，哦，”弗兰克换上幸灾乐祸的笑脸，“所以他从来没和你们说过，对不对？”
“……”明宫凌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纠结这个，但这不妨碍他对学生们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我已经很久没有摸过相机了。”
“——那就是另一个过分的点了，”弗兰克嚷嚷道，“说好一起追寻艺术的道路，你居然鸽了三年！”
……
接下来，弗兰克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他们一起参观校园祭，学生们不知怎么想的，脚下走得飞快，两个大人渐渐落在了后头。
明宫凌一看就知道，这又是某些奇怪的别扭，他叹了口气：“你来一趟日本，可把我坑惨了。”
“怎么会？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自己不了解喜欢的老师而吃醋罢了，多么可爱的小心思。”弗兰克满不在乎地说，“和他们分享一下自己的过去，或者随便说点好听话，他们就会马上原谅你吧。我还不相信世界上居然有你想哄却哄不好的人呢！”
“吃醋不是这么用的，还有，你说得我好像一个玩弄感情的人渣。”
弗兰克大为震惊：“你不是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还是弗兰克先移开了目光。
“我不敢想象你居然如此没有自知之明……”他嘟哝着，“不过，好吧，首先我必须强调我的日语文法完全没有问题，‘吃醋’在这里绝对精准；其次，如果你真的想要当一个好老师，确实应该学着和你的学生保持一定的距离……”
明宫凌从他自称‘日文文法完全没有问题’的时候就把这一番长篇大论当成了屁话：“我觉得你对我和他们关系的定义有些问题……”
弗兰克说：“我知道，他们是咒术师嘛，这件事情前段时间在国际上也闹得沸沸扬扬呢。”
“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明白我和他们的关系永远不能像普通师生一样，背后还有更复杂的东西。”
“人总是无法理性的，有些时候感情会支配我们，而我恰好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弗兰克看着遥远的地方，“凌，你知道自己变了很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