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恩和卡特家里很多年都没试过来了这么多访客。
平日用来吃饭的餐桌边,聚集着几张陌生的面孔。反而乐梓和莉丝这两位蕾恩和卡特的熟人,这刻却只是随意地站在一旁。
坐在艾莉娜右边的,是一名年过六十、给人一种冷静知性印象的老妇。虽然她已经踏入晚年,但浑身却依然散发着一种老练精明、极具威严的感觉。
而在老妇旁边是一名黑发黑眸的青年。他的样貌虽然俊俏,可是却有种与他年龄不符,带点久经风霜的刻苦神情。
「师傅,你确定这个女孩中的,就是欧利昂前辈研发的毒吗」
那名青年把检查蕾恩身体的工具收好,但始终无法判断究竟蕾恩所中的是什么样的毒。
老妇看着餐桌上一个细如指头的药水瓶,眉头深锁,似是积压多年的回忆这刻一口气涌进她的脑海之中。最后,她把喉咙里的焦躁感和杯子里的茶一起吞咽下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已经过了将近十年的事情,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老妇向蕾恩招手,让她走近一些,然后充满怜惜的抚摸着蕾恩的脸道:
「小妹妹,你跟妈妈有着一样的眼睛呢。」
「真的吗?」
蕾恩露出了天真的笑脸,毕竟很少会听到有人这么清晰的描述母亲的容貌。
「梅莉亚大人,你认识我们妈妈?」
卡特努力搜索着十年前的记忆,但还是无法想起小时候有跟眼前这位老妇见过面的片段。
「我只见过你们妈妈几次。而最后一次就是在她诞下你妹妹之前的那个晚上。」梅莉亚看着蕾恩,语调中充满了遗憾:「都怪我能力不足,让你们一家受苦了。」
梅莉亚没有再说下去,反而坐在她身旁的青年开口道:
「十多年前,师傅曾经有一位叫欧利昂的学生。那个男人虽然拥有成为一名优秀的药剂师的天赋,可是他总是沉迷在钻研各式各样的毒药之上。」
青年指着桌上的药水瓶,悻悻然的道:
「师傅的药水瓶从来盛载的都是救人用的药水。可是那家伙却把救人的象征用来盛载杀人的毒药。」
梅莉亚听到这句话,叹一口气道:「马库斯,我常常跟你说。救人和杀人只不过是一线之差。救人的药使用不当也会害人,毒药用的恰当也可以救人。」
「师傅!到现在你还要为那家伙辩护吗?你看欧利昂造出了怎样的悲剧!」
梅莉亚避开了马库斯的目光,只是略微调整一下坐姿,向着在场的其他人道:
「我们作为药剂师,本应一辈子都以救人为己任。但在救人和杀人之间,很多人都选择了后者。因为走上那条路的人,很多都能在极短时间内获得大量金钱甚至是权力和地位。只不过,这选择也导致他们加速走向败亡的结局而已。」
乐梓一边听着梅莉亚和马库斯两师徒的说话,一边看着台面上,那个从波尔的背囊里翻出来的药水瓶。
那个药水瓶,应该是波尔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才弄到手的吧。
但波尔却没有把药水瓶交给梅莉亚,也没有放在家里。反而是一直带在身边,甚至出发到加纳玛尔这种人烟罕至的危险地带都要坚持带在身上。
究竟为什么波尔要这样做?
乐梓感到整件事有着浓浓的违和感,但一时之间却对问题出在那里没有一丝头绪。
「梅莉亚大人,刚才你说是因为能力不足而让蕾恩一家受苦。请问你是不是知道那位欧利昂所使用的是什么毒」莉丝问道。
其实莉丝对眼前这位老妇亦有所听闻。这位被称为「恶鬼般的药剂师」的梅莉亚·索伦之所以会被人们用「恶鬼」相称,是因为她对药物品质的严谨程度可说是恶鬼一般的严格。同时,亦有人说是因为病毒遇到梅莉亚就犹如见到恶鬼般要赶紧回避。反正梅莉亚出品的药物多年来在市场上都是信心保证。这样严谨的人,等闲之辈根本没可能成为她的徒弟,然而莉丝却从未听过这个叫做欧利昂的人,也没有听过她有一名叫马库斯的徒弟。
梅莉亚视线转向台上的玻璃瓶,慢慢道:「欧利昂使用的……
「是金属提炼出来的毒。」察觉到梅莉亚视线的乐梓,赶在梅莉亚前头把答案说了出来。
梅莉亚眉头一扬,抬头往乐梓的脸一望,眼神带着少许嘉许的神色。
事到如今,乐梓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在众人面前故弄玄虚了。
「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断,但我相信这就是为什么波尔一直把载着毒药的药水瓶带到加纳玛尔山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