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早上的你跑这来哭什么?”邸盟想是拦一下。
陶南竟更大发了,大老远拱着手、抽着鼻涕,嚎啕而至。
邸盟一听:“什么?陶月丫被关进穆宅去了?这是哪跟哪啊?哎呦!给穆大小姐当陪嫁丫鬟?那还不得要命?哎呦喂我是说啊,这有武乐书在呢,打她都不带出来的!你吼也没用,还求啥呀,起来吧你,赶紧回去。”
这种实话听来,门后的陶月丫竟跪的更理直气壮。
心儿瞥她一眼,一对白眼翻的,跟两个大醋坛子倒了似的,哐当哐当的。
灵儿噗嗤一笑,兰花指掩面,不知是被哪句话惹得,还是瞧中了心儿这小眼神,又紧忙哄着她。
邸盟干拉扯陶南也不动,展长松来到一看:“你还有这闲工夫呢?陶南你什么胆子,今早敢跑穆宅来堵门哭丧,你想干吗,给我回去。”
“姓邸的,我告诉你啊,回来,你还跟着人家吆喝啥,小声点你。”展长松连拉带扯:“今儿有的忙了,昨夜城中又闯进两伙人来,哎别急,两败俱伤,没留一个活口。”
展长松轻声轻语,还是吓得邸盟魂不附体,五蝶心你?
“据传是为祸连邹宅……”
“啊?”邸盟蒙了:“这不可能啊,她明明……”
心儿就听着呢,我明明怎么了?
“你别打岔。是安珑来报的案,我半路撞见的,跑去看了。而且啊,还有呢,我跟你说,乱了套了这回可。连温宅都,哎对杜宅,杜茂名死了!哎你别不动啊,吓傻了啊,赶走赶说,快!一会啊你先去趟肖宅,再转一圈海宅,去问问严乃能也行。反正温杜这边我过去你别管,我总觉得这里边啊……”
门外可算静了,许森回眸瞟了眼,大抵不会有谁为自己来求情。
这种乱糟的祸乱中,要一个书生挺身而出,靠的是什么勇气?他伸手摸了摸窦浪的棺木,竟分外爱惜。
心儿也还杵在窗边,眼中的一切似是被朝阳熏透,红晕了来。
穆家是需要一个安静的。
夫君,我愿随你歇了。
心儿又望一眼予本楼,心头咯噔,就是怕有什么声音会传出来的那种。
小武义举,力挽狂澜,全城钦佩。
谁人都盼着他起死回生,还窦师父一个清白。
但仍有人戏谈,他窦浪只是替死鬼,武乐书才是始作俑者,更是为了上位穆宅、巧取豪夺到五蝶心,自编自导了这一出苦肉计。
之前所传,窦浪才是贼首,武乐书不过是先锋兵,在城中兴风作浪以至于暴案叠起,也有人信这个话。
五月初一这场飞来横祸,殃及八个大宅子,祸乱了一昼一夜,绝对是城外蛮匪的手笔。
谣言四起,围绕穆宅谁主谁仆又到底花落谁家,说的五花八门。
杜宅的人见缝插针,送了一天的讣帖,话里话外还是离不开温宅才是罪魁祸首。
而温顾醇正是在今日办了温格调的祭礼,虽大费周章,却无人祭拜。温顾醇哭的撕心裂肺,竟连温小婉都没等来。
大抵还以为是他弑父,或只当他是疯了。
漫天飞舞的奠钱中,温顾醇竟也薄如纸片。
海宅同样寂寥,翻新修葺好似小偷小摸般悄无声息,街面上的药铺倒是盛情难却,人满为患。
五月初二的这一大天,看似休憩整顿却众说纷纭,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