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笼里放的是上等的银丝炭,无烟无味,殿内很暖和。
等唐归穿好衣服后,凤珺抱着他躺在美人塌昏昏欲睡。
她一只手落在唐归腰上舍不得放开,睡着了也没撒开。
唐归打了个哈欠,趴在她怀里一动不动的想事情,他今日又提起国师,凤帝又没问。
她不问,他就不说。
他刚才撒谎了,那药吃了确实不痛,但是会痒,很痒。
凤珺已经睡沉了。
但唐归还是没动弹,他也困,这偏殿的所有窗户都关着,有点热,可他实在是痒。
像是有虫虫在爬。
努力稳着呼吸,唐归抬了抬下巴,突然,一块玉坠从衣襟口滑出来,正巧吊在空中。
唐归看着玉坠,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只梦见过一次的人。
他前世的妻主,凤晔。
他的前世,名唤姬无恙。
姬无恙的妻主叫凤晔,她的头发是红色的,她会做一种叫蛋挞的东西,凤帝也会做。
凤帝,就是凤晔。
先生……不,是尤书,自尤书来到他身边,尤书一开始待他极好,好到唐归误会过。
唐归曾旁敲侧击的询问过尤书是否喜欢男子,尤书当时回答了是,但又在瞬间改口。
尤书说他有喜欢的女子,只是那女子早已去世,所以他立誓,一生一世都不再嫁人。
有段时间唐归刻意避开了尤书,也提过给他买座宅邸,让他搬出去,但他都不愿意。
尤书陪在他身边一年,渐渐的唐归放下了戒心,把他当兄长一般,对他无比的信任。
从什么时候开始尤书就变了一个人呢,唐归仔细回忆,半晌,唐归想起那一年春日。
春日踏青,回来的途中经过一座庙宇,尤书陪他进去上了一柱香,回去后就生病了。
那次尤书病了半月,等人再清醒过来时,就变了许多。
从那时候开始,尤书对唐归仍旧很好,但有时候唐归会生出些违和感,可他没多想。
想起在客栈中药,想起被封入棺材,想起在断崖时,唐归盯着玉坠的目光锐利起来。
晔姐姐,玉坠,初次见面时不要命的为他挡刀的尤书,对他好的尤书,违和的尤书。
也许是两个人?!
又或者是一体双魂?
唐归咬紧了唇。
那句脱口而出的晔姐姐,他从未见过名中有晔的女人。
断崖边,从尤书口中传出的是一道女声,她就是凤晔。
他本身就是巫族,族中没有过一体双魂的记载,可凤族族长都能预知,也许凤族有?
可凤帝和凤晔是一个人。
凤帝好好的在这里,凤晔又是……国师曾说人有三魂七魄,尤书体内的会是一魂吗?
若真是如此,那么那些年里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尤书,是藏在尤书体内的凤晔才对。
唐归一向是大胆推测,再去小心求证,一旦他有了怀疑的地方,就一定会探查到底。
他当初被封入棺材,再醒来就是在关外一处黑市,他是被人当作奴隶卖到沙匪窝的。
他差点就被那些肮脏不堪的沙匪欺辱,差点就丢了命,昔日之耻,他必定要讨回来。
轻轻的将玉坠拢到手心,唐归看了眼熟睡的凤珺,摩挲着玉坠小声嘀咕道:“好慢。”
你不说要回来吗,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你能快点吗?
就在他暗自嘟囔的瞬间,凤珺搭在一旁的手动了动,同时,她胸前的古玉又裂了点。
背上的痒意退了后,唐归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他已经躺在塌上,凤珺却不见了。
唐归摸了摸身侧,不热不暖,显然凤帝已经离开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