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塌了,我那时年少,心性不稳疑心重,在宫中睡不安稳,就来了落梅居。”
落梅居是凤珺住的地方,一景一物自是按宫中的形制。
凤珺说得风轻云淡,就好像是在说旁人的事,但唐归脸色却变了几次,眉头紧锁着。
“你说只差一步……”
“是,除了烧毁凤鸣宫,太傅她还想引天雷劈泰山。”
前有凤鸣宫走水,泰山若是被劈,凤珺皇位可坐不稳。
凤珺虽然是母皇唯一的女儿,但母皇还有一个姐姐尚在人世,那位皇姑母也是嫡出。
母皇退位不归,凤珺没有子嗣、未立太女,按照宗室体统,那位姑母可以继承皇位。
“好在,泰山没被劈。”所以,凰国之主仍旧是她凤珺。
即便泰山真被劈了,属于她的皇位也不是谁都能拿的。
凤珺牙牙学语时,就拜了微生辰为师,当年她与那老东西撕破脸,情谊也早就断绝。
唐归咬了咬牙,最后吐出来一句 : “她怎能这么对你!”
凤帝说的轻松,可唐归不是普通男子,他知其中凶险。
凤帝是个好君主,唐归很清楚这一点,凤帝每日处理政务,勤勤恳恳,比谁都用心。
最直观的,在凰国国内,不止是京都,就是边关,一些小城小镇,街上都没有乞丐。
凰国的百姓,家家户户有衣可穿有饭可吃,生活富足。
要知道,大璟国内,就算是皇城外,也常有行乞的人。
听闻凰国前两年都还在打仗,耗费巨大,百姓却没受影响,大璟多年没有战事,国库富裕,却常有百姓流离失所。
对比之下,凤帝将凰国治理得当真是极好,那微生辰是三朝老臣、天子太傅、帝师,若非有反意,就是神志不清。
“哼,三朝老臣又如何,你是君,她是臣,如此算计,你就该一刀砍了她的脑袋。”
“身在皇家,莫说只是个太傅,就是手足同胞,谁若伤你一分,你都该全讨回来。”
“烧凤鸣宫,引天雷劈泰山,散布谣言,全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为臣,她不忠,为师,她不义,微生辰当死。”
唐归眼里像有一把火,炙热的,烫得凤珺心尖都在颤。
凤珺笑了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探究询问道 : “玺郎出自祁王府,祁王是个毫无实权的空架子亲王,你却为何……”
“你想问我……“
唐归听懂了凤珺的未尽之言,他推开琉璃窗看着满园夺目的梅花弯了弯眼,坦然道:
“为何能掌赤月军?”
凤珺挑了挑眉,点头。
“男子为将,从古至今,也不超过三个,我很好奇。”
冬日昼短,白雪纷飞,唐归伸手接了一片霜雪,话音轻飘飘的,道 : “男子为将确实罕见,何况我还不会武功。”
手腕一紧,唐归侧头看着将自己的手抓回来的女人,看着她关窗,眨了眨眼继续道:
“祁王除了亲王之名,确实没有别的,但她长了一张讨男子欢心的脸,会说的嘴。”
闻言,凤珺眼睛一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果不其然。
“凤帝,我从未与你说过我父亲,我今日都告诉你。”
“我父亲出自巫族,是巫族圣子,名唤赤月,他还是我大璟国师之子,先帝义子。”
凤珺眼皮一跳。
“巫族不是避世了吗?”
古书上记载,巫族外表是人形,内里却是妖物,所到之处必有战乱,只会带来祸患。
这虽是耸人听闻,但巫族确实异于常人,她们不但能占卜天下运势,还能断绝国脉。
凤珺听闻,民间曾流传着一句话 : 大焱亡于巫族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