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说真的。
唐归努了努嘴，往前一凑拥住她喃喃道：“我不怪你。”
他真是好哄。
凤珺心尖柔软，收紧手臂环住唐归低声道：“现在告诉我，你划伤脸时在想什么？”
“嗯……”唐归直言道：
“我记得，我杀了想推我下水的那个人，后来岸上有声音，我也没多想就划了脸。”
唐归浅淡一笑，“旁人无非就是盯着我这张脸，我若是毁了容，你的局就白设了。”
“我当时……”
唐归顿了顿，无端觉得胸口有些闷，缓了缓他才说道：
“我不想让你如愿。”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凤帝都别想再利用他。
别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举起玉簪划伤脸那一刹那间，唐归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那刚才呢？”
凤珺听完这些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放低声音道：
“玺郎，你仔细回忆下，你将那小侍推下莲花池时，你脑子里、心里想的是什么？”
胸口更闷了。
唐归微微仰头，将下颌靠在凤珺右肩上，他缓缓捂住心口，望着帷幔的眼瞳泛着蓝。
凤珺看不到他脸，对这些变化一无所觉，没听到唐归回答，她柔声重复了一遍问话。
“我……”唐归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忽而，心悸得厉害。
眼前闪过许多画面。
“待我荡平西北凯旋，再嫁我一次，做我的君后吧。”
漫天黄沙里，一身盔甲的年轻女帝将一个奇怪的银圈套上他的手指，然后他点了头。
“好，我等你回来。”
再然后，时光飞逝，不知过了许久，英姿勃发的女帝回来了，只是……她变了很多。
唐归心脏“砰砰”跳动，越来越快，额上也冒出了冷汗。
眼睛有种被灼烧的感觉。
好疼。
唐归猛地闭上眼，只过了一瞬，他睁开眼，眼中一片幽蓝，他听见自己终于开口了。
“莲花池，我没想推那小侍下水，他背对着我在采摘莲蓬，我把他当成了……你。”
凤珺心头一紧，但仍旧冷静地诱哄道：“我，为什么？”
“陛下~”
唐归的话音突然变得缠绵悱恻：“莲花池下，我一人实在是太冷，你得来殉我……”
话未说完，唐归就支撑不住的闭上眼，手臂随之落下。
叮铃——
怀里的人突然倒下，凤珺来不及回想这些话的含义，耳边就突然听到一阵诡异铃声。
虽只是一声，但凤珺确定自己听到了，她忙将唐归翻过来，就见唐归脸上一片惨白。
他眼底浮现出青紫。
“玺郎……”
凤珺颤着手去探他鼻息。
轰隆隆——
外间天空突地电闪雷鸣。
一瞬间，漂泊大雨如注。
“嘭——”
浑身湿漉的顾瑭一脚踹开绛雪苑的大门，快速冲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