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丽皱了皱眉,她直觉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我感觉仲医生好久都没回来了啊。”
“那估计是打电话去了,哎呀,你管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仲医生那么大的人,还会走丢?估计待会就回来了。喝酒喝酒,吃东西。”旁边的人塞给琚丽一把烧烤。
琚丽拿着烧烤,觉得对方说的也有道理,等过了一段时间,看见了仲梁从外面回来,琚丽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的目光随后落在单独坐在角落里的宿池身上,只见宿池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盘子里的食物几乎没动,他只是时不时地端起一旁的酒杯,轻轻地抿一口。
他没和旁边的人说话,两边的人也没找他,而是都找了别人聊天,他好像就这样被大众所遗忘,一道无形的屏障似乎挡在了他的周围,将外界的一切都给隔离开。
众人对他的好奇热情,永远只有那么一瞬,他们可以众星捧月般对他示好,也可以将他随时丢在一旁,当那股热潮褪去,平静孤寂,才是宿池真实的写照。
琚丽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她喊宿池来参加聚会,真的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吗?
琚丽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宿池,可她去找又有什么用呢?她坐过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聊的,只会增添尴尬,在医院的时候,宿医生就不太怎么喜欢和别人聊天。
琚丽叹了一口气,她索性不再去看那边,继续和朋友聊天。
时间总在玩乐中过得很快,几旬酒杯下肚,觥筹交错之间,等到有人反应过来时,已经快是后半夜了。
“主任,时间差不多了,要不然今天就先到这吧。”有人提议道。
主任看了看表,觉得也确实差不多了,于是他点点头,大着声音喊了一句:“现在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今天我们就先这样结束吧,各位。”
众人没有什么异议,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随着零零散散的人群退场,包厢里的人逐渐变少。
琚丽这边也收拾好东西正要离开,她随意地瞄了一眼包厢内,发现仲梁还没走,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发些什么。
琚丽有些疑惑:“仲医生,还不走啊?”
仲梁反应过来是在喊他,下意识地按黑手机屏幕,抬起头回答:“走……马上就走。”
琚丽点点头,看见宿池也坐在角落里没走,好心地问道:“宿医生,你也没走啊?”
宿池闻言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我也马上走,刚刚喝了酒,等酒醒了一点再走。”
“行吧,那我先走了,拜拜。”琚丽挥手告别。
伴随着琚丽的离开,从现在开始,这场包厢里,彻底没有人记得角落处还坐着一位宿池,一位看不见的盲人。
仲梁似乎也是弄完了自己的事情,他站起身,看着包厢里所剩无几的人,脸上突然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
他快步走到宿池旁边,之前所受的怨气终于可以发泄出来。
“宿医生,这么晚还没走啊,怎么?是喝醉了走不了吧?”
“……”宿池不理他。
“哦~不是,我忘记了,宿医生酒量很好啊,喝了那么多都看不出来醉了,现在很晚了,这片地区的治安我听说不是很好噢,你一个人盲人,可是很危险的,宿医生,需要我带你回去吗?”
仲梁不知道的是,他现在的语气像极了一只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一听就没安什么好心。
对于仲梁的这番话,宿池终于有了回应,他脸上依旧是那不变的笑容,只不过那嘴角的讽刺愈发明显:“不用了,谢谢仲医生的好意,会有人来接我的,不过仲医生路上还是要小心,毕竟,喝得不能控制自己的人在路上万一也没控制住自己就不好了。”
宿池故意提起一开始仲梁给自己道歉的那个借口,果不其然,仲梁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什么有人来接,他一个瞎子谁爱来接他。
不过仲梁好像转眼想到了什么,脸上一下子变得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那我们就看看是谁要小心吧。”
宿池对于仲梁的话充耳不闻,等到仲梁离开,他一直绷紧的身子才陡然松懈了下来,宿池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修长冰冷的指尖抚上太阳穴处,轻轻地按压起来。
他其实酒量也不算很好,以前因为那个男人被迫喝了不少酒,锻炼出这一副本事,才能在仲梁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脑袋晕得有些发胀,没有吃什么东西的胃里也有些翻滚难受,宿池拿起盲棍,打算离开,这一片地区不好打车,要先走过去一点才能开始打车。
可刚要起身,一股很久没出现的禁锢感猛然袭来,宿池拿着盲棍的手猛然收紧。
那个强制控制,来了。
宿池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禁锢感,好像自从认识了桑弱,他就没有再遇到过了。
体验过天堂自由的滋味,而现在又要把他打落回到地狱去。
果不其然,宿池能感觉到自己坐了回去,“他”拿出手机,指尖按在键盘上。
手上拨出的号码宿池并不陌生,又是那个唐诗婧的电话,他咬了咬牙,被酒精刺激得有些晕眩的脑袋抵抗不住这股控制,他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自己按下一个又一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