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们还是留在府里吧!”
“开年我就去京里了,没我在你们母女在府里更难,这不是我为难你们!”
“实在要走到那一步,彼此都是一条命,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张书雅冷笑。
杨老太爷定定的看着张书雅。
最初见到这个儿媳时,只觉得她温雅大方,有客来招呼应酬时又是知书识礼的模样,被老妻为难一直忍气吞声,被全家人冷落也能泰然自若。
儿子去边关,她一介女流担起里里外外的事情,做事条理有度,杨倩芸出事时她才开始与家里人针锋相对,今天当着众人面理论时毫不怯场,似乎什么事到了她手里都能游刃有余。
杨老太爷不敢怀疑张书雅的话,他从不怀疑二房一家子的脑子,就算是面前这个才六岁似乎人畜无害的小丫头,前几天也把他和老大家的几个娃坑了。若二房真要针对府里的几个蠢货,他真不敢想后果。
“算了,你们二房还是出府单过吧,就拿二万两银子吧。”
“爹说得容易,我们二房若要单过,少不得要买房置地,银钱就更不趁手了。”张书雅似乎明白了杨老太爷的担忧,这心思一起,自然不愿太过便宜杨家人。
“呵呵,我一再让步你却得寸进尺,既如此你们出族吧,我杨家要不起你们这样的忤逆子,两万两,一个铜板也不能少,你们买个与杨府的缘分了断,再无相关。”
杨老太爷是一刻也不愿意与张书雅呆一屋了,其实两年前二儿子去边关后,他再也没享用过他们的孝敬,孙子们与他也不亲近,这样看的话有没有这房子嗣有分别吗?
也有分别,若是早早把他们踢出府去,应该就没了那些烦心事。
他还有两个儿子,还有几个孙子,他不缺孝顺他的人,悔之晚矣!
这话都出来了,张书雅也明白已经到了杨老太爷的底限,打铁要趁热,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张书雅怕杨老太爷回去给那几房人一鼓动就变卦。
于是赶紧拍板:“那就二万两,儿媳暂无那么多现银,愿意在此立下欠款字据,必定在爹赴京之前凑足。”
杨老太爷也生怕张书雅变卦,杨府的帐上已经没什么钱了,若没有张书雅的钱财支应,他拿什么去京城活动,若被弄去个清水衙门再想转嬛那可就难了。
“那就立字据,趁着今天族人们都在,正是办事的时候,我会请出族谱。”
张书雅很快写好字据,两人面色平静的再次来到祠堂。
杨老太爷又是拱手团团赔礼了一圈,这才道:“适才我与老二家的已经谈妥,老二一家自愿出族单过,我同意了,从此血缘尽断,请列位作个见证。”
“老头子你糊涂啊,我不同意!”杨老太一听就懵了,随即不管不顾尖叫道。
“我行事自有我的道理,还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当家作主。”今天一再的被打脸,杨老太爷对这个总歪缠的老妻再没有丝毫好态度。
“你这个老糊涂,你疯了吧,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二房出府!”
众人侧目,总听说杨老太蛮横不可理喻,今天算是亲眼见识了。
杨老太爷只觉得脑门抽痛,家里的女人是一个也没有省心的,一次次踩着他的脸皮做事。他是一家之主,是这个偏支的当家人,当着族人的面,他难道不需要脸面的?
“老大家的,老三家的,把你们母亲扶去隔壁休息,看好她,祭祀的时候自会叫你们过来。”
见几人还在猜疑,而族人眼中露出的掩饰不住的嘲讽,心中越发羞恼,发狠道:“若还不听我这个一家之主的吩咐,我不介意族谱上再划掉几个名字!”
黄玉蓉和卢玉珊一听就慌了,连忙扶住被吓懵的杨老太,几乎是连拉带拖的离开了。
刘元箐和赵月芳也吓的往人群后缩,大气也不敢出。
“请族谱吧!”杨老太爷看向守祠堂的族老。
族老失望的看着杨老太爷,叹息了一声道:“你可想清楚了,青松是个很不错的娃子,指不定杨府将来的荣光要应在他们一家子身上,把名字划掉容易,你这房儿孙就没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眼下都支应不过去了,还能盼将来?呵呵,族老,我不后悔。”
“那行吧,到底是你的娃,但盼将来他们能不记着今日的难堪,还愿意拉杨家一把!”
族老的眼中有着难掩的失望,从一排排牌位边捧过来一本厚厚的名册,从中找到杨青松那一页,提笔蘸墨,笔尖却迟迟落不到那上面的名字上。
“划掉吧族叔,我不后悔。”想着即将到手的二万两,杨老太爷坚定了自己的心。
“唉!”族老又是一声长叹,这才用浓浓的墨汁涂掉那一页的一个个名字,直到一个字也分不清楚。
从此,杨家二房与杨府便再无干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