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7年5月,一队清军骑兵在乱石中缓慢前行。
领头的是个二十模样的年轻人,他叫余泽,湘军前锋营的“千总”,论关系他叫左宗棠“表叔”。
“禀告千总大人,前方五里处矿洞发现敌人踪迹。”刚刚从前方打探返回的哨官,下马单膝跪地。
“有多少人?”余泽淡淡的问道。
“标下无能!矿洞口视线良好,又是大白天,标下恐敌人警觉,未敢擅自靠近侦看,只在远处观得洞口有明暗哨十余人…”哨官头低的更低了!眼前的千总大人,可不是混名声的执跨,十三岁追随左帅从军,自一名普通小兵,从大公无私的左帅手里拿得“千总”军衔,可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军令之下,许多轻视他年龄的人,已经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这不怪你!继续去盯着,不要打草惊蛇!”余泽吩咐道。
“是!”哨官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翻身上马而去。
“弟兄们,这次敢跟我追出来的,想必都是不怕死的!敌酋就在前面,杀了他拿他的狗头,祭奠我们死去的袍泽。杀了他为自己搏个大好前程,封妻荫子!”余泽转过马头,看着身后这一队满身风沙,有些狼狈的兵勇。
“泽哥!不管你决定干什么!兄弟们退后一步的都没卵子!兄弟们是不是?”说话的少年是余泽的表弟。湘军的战斗力强大,不单单是湘军吃的苦霸得蛮,武器相对更先进,更重要的湘军兵将之间大多都是亲戚,死一个能让一群人红眼。凝聚力吓人!
“下马!休息一个时辰!”看了看怀表的时间,余泽也下马就着水囊里骚臭的冷水,啃着干粮。
这一次他是擅自深入敌后,大前天库尔勒那一场遭遇战,他五百人的前锋营就剩这几十号人。看着阿古柏受伤只带了一两百人败走,红了眼的他不顾军令,带着剩下的兄弟就追了上来。
天色刚黑,山脚下的矿洞口,黑漆漆的像择人而噬的怪兽。几个中亚人面孔的士兵,缩在石头后冻的瑟瑟发抖。逃命鼠窜几天的他们,食不果腹,早就饿得两眼发昏。首领又不准他们生火取暖,只能在这气温骤降的夜晚缩在一起抱团取暖。
“噗!”随着匍匐到洞口的几十道身影站起,兵器入肉的声音,就像死神的召唤,十几个明暗哨,都没能叫唤一声,便全部去见了他们的真主。
为首的身影,率先走进了漆黑的洞口。
矿洞崎岖蜿蜒,余泽带头一路谨慎的摸行了几百米,前方出现一个百米宽广的厅洞。
一百多狼狈的士兵,三五成群的围在篝火旁,相互背靠着背睡得香甜。
“砰砰砰……”没被人发现的湘军众人,分列好队形,手中的火枪便喷出了地狱火舌。
“啊!左屠夫的人追来了!快逃啊!”没有死在第一轮齐射中的敌方士兵,从惊恐中醒来,立马向洞室后方通道抱头鼠窜。可是哪里跑的过早就准备好的众湘军。又是一阵砰砰声,洞室内除了临死哀嚎的,就再也没一个活着的地方士兵。
“千总大人!后面一个小洞内发现了阿古柏!”一番打扫战场结束,一个亲兵跑过来禀告。
“砍了再带过来!不要活口!”余泽一心想要报仇,前锋营几百人,都是“余家塅”出来的老乡,有十几个更是同宗兄弟叔侄。不杀仇人,如何回去面对父老乡亲!至于立功嘛,把头带回去就行!
“千…千总大人。情况有点复杂,兄弟们不敢擅作主张!……”亲兵结巴的不敢抬头!
原来阿古柏藏身的洞室内,摆了许多炸药。此刻阿古柏正拿着火枪,对准了炸药包。
“走!过去看看!”余泽一听也不敢耽误。
可就在这时,砰的一声传来!余泽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往地上扑倒!
“轰!”紧接着又是一声,刚扑倒在地上的余泽,就像树叶一样,被冲击而来的气浪,拍到洞厅的墙壁上,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