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术……”任青山一手撑着下颔,若有所思。
“这儿果真不是咱们熟捻的七十二城呢!”
陌千迢偏过头,看了一眼窗外百花不分四季蔚然争艳的景色,轻声说:“此间是白玉京城,万事皆有可能,举凡腾云驾雾、草木百岁成精、巨石悬谷……世上仍有无数再神奇不过的美景,等着梧羁。”
听闻此言,任青山的双眼倏然亮了起来,仿佛已然能看见那些稀奇的绝景就在眼前。
“从前总觉得天下盛景数不胜数,梧羁大抵够幸运,见识过其中一部分;但今日听逑光一言,方知先前如何孤陋寡闻!”
他那一副恨不得立即要启程寻景的模样,实是和昔年在驿城听闻哪有绝景便想着抛下城中事务出城而去的兴奋神情一模一样,陌千迢只觉怀念得紧,便启口:“若改日得空,便——”
他话说至一半,下一刻却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
兮狂缓缓走进房内,一双蓝眼往任青山的方向审视地瞥了瞥,一面走至案边,偌大的身躯轻轻拂过陌千迢的身侧,害得男子的衣袍好几处都沾上几了银白的虎毛。
任青山见兮狂帅气威武,骁勇张狂非凡,不禁连连抚掌。
“这仙兽好生霸气!”他赞道,“这莫非亦是所谓御纸兽术之一环?”
“正是。”陌千迢颔首,一手摸过狮虎毛茸茸的背脊。
“这法术可真神奇!逑光也教教梧羁如何召仙兽吧!”任青山如此提议。
陌千迢有些犹豫地看向他。
“兮狂乃是与先师结誓过的圣兽,寻常人无法召出,顶多便画画形貌。”
“那便画画形态便是了!”任青山凑上前,兴高采烈地伸手往狮脑袋上揉了几下。
平时对外人总是戒备再三的兮狂今日像是颇为愉悦,竟不抗拒任青山的抚触,只是一双眼又瞅着对方看了许久。
“当年于驿城,似乎不曾听逑光说起师门之事?”男子不以为意,随口一问。
陌千迢颔首:“师父仙逝前,曾让逑光别踏白玉京这淌浑水,只万万没想到头来,逑光还是登上了白玉京。”他自嘲道。
任青山唔了一声。“逑光的师父,是如何模样?”
话音未落,兮狂竞是猛地甩开了任青山的手,戒备地嚎了一声,撞起一只爪子搁在陌千迢的臂膀上。
“阿迢,这混小子打哪来的?哪来那么多话,问起那人做甚?”狮虎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嗓音问。
陌千迢轻轻摆首,回握住兮狂毛茸茸的前足。
“这位从前乃是驿城之主,更是逑光义兄,无妨。”他低声说着,重眼回忆了片刻,回答了任青山的问题。
“师父瞧上去不过而立,却有历尽沧桑之感;看似骄横,实则怜悯众生。”
兮狂仍有些不信服地瞪了任青山一眼,随后便倚在陌千迢的脚旁盘起身子,似是准备歇息。
任青山却也不甚介意,兀自回案前,将几张宣纸摊开,提笔芜墨,殷勤地递到陌千迢手面前。
“逑光先生,请!”
那称呼实是久违了,陌千迢颇是感叹,自知拗不过那人的固执任性,不由一笑,接过了毛笔。
“梧羁若乐意尝试,咱们便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