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人自锦帛镇结绳攀墙而出,却遭谷家军打杀,不,尚有一人在逃!”一旁的护卫回答。
“百姓何辜,咱们岂能袖手旁观,博仁!”任青山大喝了一声。
宋奕立即翻身上马,取下背上双戟,朝锦帛镇的方向拍马而去。
陌千迢有些不安地踮起脚往那处看去,只见宋奕和一名谷家军打扮的男子短兵相接,另一名衣衫破旧的矮胖男人则两手护着脑袋,跌跌撞撞地往驿城大军的方向跑来。
那男人名唤唐启,在宋奕的护送下进了大帐,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任青山跟前,也不知是究竟是投诚心切,抑或是筋疲力竭了。
“此时锦帛镇里水深火热,被谷家军搅得人心惶惶,苦不堪言,若有点财气,还能贿赂守卫离去,但如同鄙人一般的寻常人,想要离开,便只能如此铤而走。”唐启悲愤地说道,“若非您来得及时,鄙人今日怕是得被捉回镇里,凌迟示众了!”
语毕,男子再次弯下身要向宋奕谢恩,却被对方一手给稳稳扶起了。
“谷老贼欺人太甚,非除不可!”任青山义愤填膺地拍桌骂道。
“久闻任盟主古道热肠,大义凛然,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唐启赞道,“盟主,您若有任何需要鄙人之处,赴汤蹈火,鄙人在所不辞!”
任青山瞧上去很是满意,但陌千迢在一旁与紧绷着神情的宋奕与徐子靖相互看了几眼,不禁猜想那两人是否亦是想起了驿城从前几次遭到苦肉计所蒙骗之事。
“唐大哥,您府上家眷如今何在?”少年出声问。
“鄙人家中老小,全在镇里遭谷家军所害。”唐启面露悲恸神色,几乎让人看得于心不忍,“也正是如此,鄙人这才下定决心,誓死逃出那座人间炼狱。”
陌千迢与其余两人面面相觑,尚还拿不定主意,任青山却已愤慨地站起身来。
“实不相瞒,我等此番南下,便是欲攻破锦帛镇,剿灭谷老贼,却无奈此镇守卫森严,实是无从下手,唐兄可有良策?可否助咱们将谷老贼镇内布防一一画下?”
“自是万死不辞!”唐启答道,很是热切地接过笔墨,伏在案上,提笔往桌案上摊着的锦帛镇舆图上圈点了许久才直起身来,抹了抹汗。
“便是这般了,盟主您请过目!”
众人凑上前围着舆图看了又看,徐子靖轻捻胡须,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唐先生是如何将城防分布知晓得如此透彻?”
闻言,唐启面上的神色黯了黯。
“锦帛镇里,百姓日日盼望逃出生天,每一处皆曾有人想过要脱逃或是硬闯,而咱们都瞧见了各自的后果……便晓得了哪几处必定不能去闯。”
任青山一面思索,指节往舆图北部一座荒废的码头上轻敲了许久,而后指尖自一旁的河流顺流而下,停留在被特地圈出的几栋矮房上头。
“锦帛镇的这几栋粮仓可是临水而筑?”他出声问道。
“正是。”唐启点头,“谷祁义入镇后,重新用起那破旧码头,河畔停了几艘小舟,谷家军正是以此将军中粮草运载至粮仓囤放。”
任青山再度沈吟许久,蓦地拍案道:“此际风向正合适,当以火攻之!”
众人迅速地商讨一阵后,纷纷同意这便是此时最有效率的办法了。
可当徐子靖问起该由谁前往上游点火焚舟时,在场诸位却又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宋某亲自去一趟吧。”半晌后,宋奕如此提议。
任青山与徐子靖却连连摇头。
“博仁可是阵前大将,当日若是去了上游,又要谁来当前锋?”任青山说道。
陌千迢左看右看,小声说:“不如在下……”
他一句话都未曾说完整,便听见先前那两人极其默契地异口同声大喊:“不可!”
见宋奕也一副不赞成的模样,少年只得讪讪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