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启口,此时任千重却向前走了一步,站至店主面前。
“您既然相信鲛人存在,那想必也能明白鲛人丢失此物的煎熬。”
任千重说道:“这簪子乃是鲛人其母所遗留下的唯一物件,您是否愿意看在轻舟的面子上,将发簪归还给那名鲛人少女?”
店主闻言,大改先前的殷勤神色,苦叫连天。
“小城主,您既然开了金口小店自是不敢不从。”
男子皱着脸说道:“但这可是鲛人的簪子,金贵珍奇,如今既已落入小的手里,也算是和小店有些因缘,您让小的这般白白把簪子还回去,小店得损失多少啊!”
“那您可知这鲛人因为发簪丢失一事夜夜啼哭,扰得这港边多少百姓难以入眠?”
任千重严肃地说:“唯有您将此物交出,鲛人失而复得发簪后,便会重新安分下来,方能还驿城太平 。”
店主依旧连连摆手:“若是将簪子交了出去,日后小的向来客们诉说这鲛人的轶事时,少了实物,该如何才能令众人信服啊?不成,不成!”
任千重望上去很是气馁,但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说服对方,气急败坏地胀红了脸。
陌千迢眼看店主毫不妥协的模样,只得再度开口。
“您若是担心平白损失利益,不如开个价吧,咱们将那簪子买下。”
店主却有些不领情地瞪着他。
“仙君,您或许不明白此物的珍贵,它可远远不只是个发饰,还能一并将鲛人的传说给流传下来呢,其中价值,再多的寻常钱财都远远比不上。”
矮胖的男子说道:“您若是坚持带走这簪子,可得以等价的物品与小店交易。”
“等价的物什……”
年轻人们面面相觑,纷纷往袖口、衣袋里翻看。
饶离忧翻出一个绣工精细的荷包,徐子癸犹豫地自包袱内拿出一柄桃木剑,妄言左翻右找后,不情愿地取下了桃木杖,博言手里则抓着他惯用的毫笔,陌千迢摸遍了袍里的暗囊,也没能找出半样价值不斐的东西,只得聊胜于无地翻出一张他前几日随手画成的符纸出来。
任千重左看右看,眼见众人已掏出了几样玩意儿,有些慌张,急急忙忙思索着他这日随身的物什里,究竟哪一样最为值钱,沉吟半晌,少年伸手去解衣带上象征城主身分的玉。
一旁的陌千迢察觉到任千重的动作,偏过头去看,一眼便意识到那块玉的贵重,他随即拦住了少年正将玉给拆下的手。
“这可是驿城之主代代传下的玉。”陌千迢低声道。
“驿城之主的职责便是护佑城中百姓安宁。”
任千重垂眸看着玉,轻声回答:“若千重能用这块玉牌换得此事顺利解决,自是义不容辞……”
陌千迢却摇头。“这事并非全无转圜余地,也尚未至走投无路之时。”
他边说着边弯下腰将那玉系回少年的衣带上。
“那玉是驿城百姓给予任氏的信任,千金难换,今日不该、日后也不该轻易地摘下!”
任千重沉默了半晌,随后小声地问:“商人最重财与利,千重若是不将这玉也拿下,这店主当真会愿意同咱们以物易物?”
“或可一试!”
陌千迢安抚着少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同时暗中起另一手,往自从进了这店里便一直沉默地盘在他肩上休憩的兮狂尾巴尖端掐了下。
兮狂一瞬间便跃起身来,双耳平摊,浑身长毛直竖朝陌千迢尖声怒吼。
那怒嚎声极为凄厉,不仅年轻人们关切地围了过来,就连店主也往此处瞥了一眼,那一眼恰好令店主看清了兮狂的模样,矮胖的男子顿时两眼发光,兴奋地指向了陌千迢肩上的小兽。
“仙君大人,那莫非便是传说中的狮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