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谁好奇道:“正事?”
“亲事啊!”那中年女子大声答道:“仙君这把年纪,竟还未成家……您若是忙于奔波无暇置办,不妨让咱们村里的……”
陌千迢本来正在喝水,听了这话差些没呛着,他急忙将碗塞进一旁农民的手中,口中胡乱说道:“在下伶仃一人,飘忽不定,难以糊口,并无此意……在……在下忽然忆起,尚有要事在身,这便告辞了!”
他这样说着,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领着博言及妄言又往村外头跑去。
三人一路回到梁氏夫妻矮房所在的农田边,陌千迢叩门入内,瞧见的是天妇俩紧张的面容。
他简扼地说了事件前因后果,那丈夫听完,长吁了一口气。
“实不相瞒,在您之前,我俩也想过请随安镇内的著名道长协助此事,可奈何各个皆说有要事在身,半步不肯离开镇上。”
男人道,“若是连您也不来,还不知咱们该被那怪异骚扰至何时……”
陌千迢摆摆手表示客气,一边漫不经心地思索,此事和亡魂所说 随安镇内有凶恶之魂一事究竟有无关联。
那妻子却仍是愁容满面,小心翼翼低声问道:“仙君,咱们这儿夜里渗人得很,时而有怪声,听着颇吓……日后可是会再有这般事件上门?”
这一带确实不太平静,陌千迢于是当场画了几张符纸,以作庇护,博言自告奋勇地接过,拿到屋外四处贴了。
众人在屋内看着少年忙碌的身影,那丈夫率先回过头来,有些狐疑地问:“您那符纸,有多长效用?”
“七日左右。”陌千迢答道。
梁氏丈夫叹了口气。“护得了一时,却护不了一世……”他道,“还是得请高人镇守此处才行,是吧?”
陌千迢还来不及回答,那妇人却抢过了话头。
“仙君,您外头那弟子可有婚配了?”她急急道,“咱家小女年方十四,您看是不是……”
此话一出,不仅她的丈夫目瞪口呆,妄言亦是见鬼一般面色奇差,转头狠狠地瞪着那女人。
陌千迢嘴角抖了一下,干巴巴地呵呵两声。
“二位愚徒告尚未及冠,这等终身大事……还是日后再议。”
可那妻子并不理会她丈夫的嘶声警告,不屈不挠地又继续追问。
“陌仙君您呢,可成家了?”她道,“咱家大女生得伶俐,就是前些年寡了,您要不考虑考虑,住来咱们这儿镇着,咱们便不必再害怕外头那些怪东西了!”
今日第二回被提起这事,陌千迢听到“成家”两字便觉得头疼,嘴边的尴尬笑容化成了苦笑,赶紧用力摆了摆手。
“实不相瞒,在下心有所惦,寤寐求之,不敢一日相忘。”他说道,“便不劳您费心说媒了。”
梁氏瞧上去有些失望的模样。
“敢问仙君,究竟是怎般佳人,能得您如此痴心以对?”
陌千迢别开目光,抿紧双唇。
“如同长夜无边里的一盏明灯,又怎教人不为之心折?”低声说完,他清了清嗓,将偏了的话题引回正轨。
“您若是真不想再遭遇那些怪异,不如搬离此地。”
“是这儿风水不佳?”方才那丈夫在一旁听妻子抛出一连串问题,听得冷汗直冒,生怕仙君会被惹怒,随时可能扭头走人。
此时陌千迢抛出了这句话来,他自然抢着开口,大声地问。
陌千迢恢复了神色,颔首回答。
“近日来,随安镇郊外一带怪异频生,二位倘若继续居住于此,早晚都会再碰上类似的事。”他道,“不若一举搬至邻镇,兴许便能一劳永逸,远离怪异。”
闻言,夫妇俩愁眉苦脸。
“可咱们这房是地为了照看方便建于农地旁,咱们既得顾着田地,也没足够积蓄说搬便搬哪……”
陌千迢伸手到衣袋中翻出几张事先画好的符纸,递到了那两人手中。
“既是如此,二位日后若是有难,便传讯给在下,陌某当尽力而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看博言终于贴完了符纸,便带着徒弟们告辞。
陌千迢收下梁氏夫妇一袋粗粮当作酬劳,启程返回桃花源。
寒风吹来,妄言打了个喷嚏,陌千迢临时起意想起该给徒弟们添点冬衣,于是拐大路去了随安镇采买,却没想回程碰上一批凶恶走尸挡道,实非他能力所及,情况危急。
陌千迢见怪多己寡,虽然大抵能堪堪逃离,但又担心若是不在此地将走尸一网打尽,那些怪异会顺着山路直直往人间闯去,造成更多伤亡。
深知妖异放任不得的道理,陌千迢立即摸出一张绘了飞鹰图纹的符纸,注了些灵力进去,一阵青烟飘起,烟里凭空出现一只顾盼凌厉的大鹰,陌千迢一手抓住博言的后领,将徒弟推上鸟背去,一个响指,大鸟展翅,载着少年凌空而去。
“告诉柳长老,此地有异,速派人来!!”他对着空中博言愈小的身影大喊,而后决然转过身,面对那群喃喃低语,踱步烦躁,指甲长而弯曲尖锐的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