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一大清早,峥嵘城就渐渐热闹起来了,各家各户都把家里清理得干干净净,门口都挂起了漂亮的彩饰,一个个年轻貌美的女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端坐在门口,似是等待又像恭迎,一个个粉黛姻娇的模样煞是吸睛。
几乎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城主夏侯峥嵘的二子——夏侯胜将欲娶亲,但只知道是要入寻常百姓家娶亲,也都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有这等荣幸,所以各自都打扮好自家闺女,让闺女在家门口静候夏侯二少爷的“临幸”。
不一会儿,一队车马便从夏侯府出发了,阵仗宏大,气派十足。
只见前面几排吹锣打鼓的队伍和三匹高大健硕的骏马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后面拉着一辆红木精雕且玉漆装饰的花车,车顶撑着一朵巨大的红布华盖,领头的骏马背上骑着一位说不上英俊,也算五官端正的男子。
男子头戴新郎官帽,身上套着结彩的红衣,胸前挂一大红花球,看来此人就是将要娶亲的夏侯胜了。
花车两边侍立着排成两长龙的婢女,有的手携花篮,有的举着牌子,还有的什么也不拿,默默地跟着仪仗队。
花车后边紧跟着一群伙夫,架着几个大木箱,看他们额头渗出的汗珠就知道箱子之沉重。
“看来夏侯家这次为二少爷的婚事筹备了不少聘礼啊!可真阔气,谁家姑娘有这福分啊一定是上辈子修了月老堂哟!”
街道两旁凑热闹的人群交头接耳地嘀咕着,却都被那锣鼓喧天的阵仗压了下去。
尽管一路上不少伫立家门的浓妆少女向夏侯胜暗送秋波,献媚抛欢,可这位少爷就是不为所动,队伍径直朝沙甲的屋子行进。
白溪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躲在房间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怀侥幸希望夏侯胜路上看上别家姑娘,可当她听到那鞭炮齐鸣声和敲锣打鼓声渐渐逼近时,她便知道自己这回是逃不掉了,唯有打消夏侯胜想娶她的念头,自己才能盼到和心上人终成眷属的一天。
沙甲在白溪房门外劝导着白溪接受事实,毕竟夏侯胜的条件可没有哪家姑娘会轻易拒绝的呀,偏偏白溪就是这一家。
或许当初沙甲也是想到夏侯胜的条件不差,夏侯一家又有恩于他,白溪也老大不小了,这才答应了夏侯胜的提亲,可他万万没料想的是,白溪早已心有所属,而且这个心上偏偏在这时候出现了!
当娶亲的队伍停在叶溪家门前时,城里百姓也都团团围住了这里。
“白溪!阿胜我来娶你了!”
夏侯胜的声音厚实而富有穿透力。
“沙甲正准备出门向夏侯胜交代一番,没想到房门突然打开,白溪先冲了出去!”
“不好!”
沙甲暗叫道,可当他走出门的时候已经晚了。
“阿胜!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说好的做一辈子好朋友,现在你却大张旗鼓地来说要娶我是什么意思?对得起我们之间的友谊吗?”
“白溪……你听我说……”
白溪气势汹汹地冲出屋门,大声冲马背上的夏侯胜叫嚷道。
白溪的举动别说让围观的百姓都吃了一惊,就是娶亲队伍的众人也是几十副惊讶的表情,更别提夏侯胜脸上有多难堪了。
很快众人便熙熙攘攘地议论了起来,大家更多的是不解白溪为什么要当面让自己未来的夫君如此难堪,或是为什么要拒绝这门别人幻想都难得奢望的喜事,更有甚者开始怨骂白溪年少不懂事,自视清高没资格享这福分。
这句句议论听在沙甲耳边可疼在他心里,尽管白溪有时淘气任性,他也从来都没忍心打骂过她哪怕一次,现如今全城的百姓都纷纷带恶意地怨骂这被他捧在手心的宝贝,怎能不让他心疼?
“白溪别闹了!咱先让客人进屋里坐坐好吗?”
“沙伯伯,别以为我不知道,这要是让他进了家门,不等于我答应了这门婚事?”
沙甲在一旁耐心地劝白溪别意气用事,意想缓和尴尬的局面,反倒换来了白溪的怒声斥驳。
随后她转头向夏侯胜喊道:
“听着阿胜,今天,你和你的人,都别想进这个门半步,我白溪说什么也不会嫁给你!”
白溪字句铿锵有力,一度掀起了围观人群的惊呼和新一轮议论的狂潮,她的语气和内容都让夏侯胜难堪到了极致。
堂堂城府少爷竟被一黄毛丫头当众拒婚,这是多大的耻辱啊!
“白溪姑娘,我们希望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我们家少爷的临幸!”
夏侯胜一旁的男子高声对白溪喊道,显然是不屑白溪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
“我跟你家少爷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白溪瞪向那人,毕竟可能是未来的二夫人,那伙计也只能吞下被一丫头驳斥的不快。
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白溪怎么又会在意别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