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玉泽也笑了,他自然是知道自家的实力。
也知道吕家叔侄两人,一个巡检,一个把总,再去攻打府城造反,实在是说不过去。
他没有提左良玉的先进事迹,因为那是后来的历史中才发生的事情。
“小叔说笑了,我自然知道咱家的实力,根本没那个想法。
只是想打吃大户的主意,家里没钱了。
小叔知道府城有哪家为富不仁的大户吗?”
“鲁王府!”吕金路不假思索地回答,这是一个常识,对于生活在兖州府的人们来说。
兖州府能升成府城,就是因为它是鲁王的封地。要不然运河边上的济宁州比它富庶太多,可惜当年洪武帝没看上,巴巴把他儿子封到了兖州。
兖州府辖四州三十三县,有七成以上的土地属于两家土豪,一个是兖州府的鲁王,另一个是曲阜的孔家。
两家可以说是明朝版的垄断资本家,他们垄断了兖州府内所有的经济领域,不仅仅是土地,除了军队系统不能插足,其他都占全了。
南边的滕县受影响小点,要不然也不出现吕家这样的大地主。
吕玉泽砸吧嘴,目标扎手,点子太硬,一口肉吃不着,还容易把大门牙崩掉。
他摇摇头道:“鲁王府就算了,换一个有钱,还捏着软乎的人家。”
“兖州府城里可没有这样的人家,看家护院的家丁门客比狗都多。
富人都怕死。”
“商户呢?那些做生意的都有钱。”
“有钱的商户在济宁州,在运河边上,再往北点,那个临清钞关上更是豪商如云。手指缝里漏点就够咱吕家嚼咕一年的。
只是这些人都是有跟脚的。
打他们的主意和打劫官府没有什么区别,和之前县城绸缎庄的钱家不是一个档次。”
这就有点抓瞎,尴尬了。大老远去府城一趟,就是想发个横财。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只是现在实力不够,碰到哪个都觉得扎手。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吕玉泽耳边响起了一阵笑声。
众人寻声望去,宋康年不知何时就站在外面,看着众人微笑。
宋康年看着吕玉泽很满意,不愧是土匪窝里出来的,说话间就全是打劫官府豪商的勾当,一点也不把朝廷律令法文放在眼里。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要找的不就是这样一群志同道合,豪气干云的小伙伴们吗?
梁山好汉的霸业,也许就在自己下面说的话里面实现。
宋康年拱手道:“东家好,不才宋某人恰逢其会,无意听到了诸位当家的商量生意,似乎是遇到了难处。
这难处在宋某人看来,不算难处。却是诸位当家的眼界窄了点。兖州府有的是有钱人,又不止鲁王一人。”
“哦,怎么说?”吕玉泽觉得宋康年现在有用,允许他稍微卖关子。
哪知道宋康年真个卖起关子来。
“各位,说起这个,还是让宋某人先聊聊本朝这些藩王的典故。我朝自太祖起,共封了八十三个亲王。
除了那些夭折的,触犯龙颜撤藩的,全国到永乐年间还有五十个亲王府。
咱兖州府的鲁王就是其中之一。亲王除嫡长子继承王位,其余诸子都可以封为郡王。
历代相传,除嫡子外,代代减一等,依次是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辅国中尉、奉国中尉,共计八等。”
“你说的这些和我们今天的生意有什么关系?”
宋康年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自然是有关系,东家莫急,在下已经快要说到了。
鲁王府下共计有六个郡王府,兖州府治所滋阳城就有一个滋阳郡王府。
大王八捞不着,小王八,在下相信各位当家的还是有办法的。”
“郡王也是王啊,不可小瞧啊,何况两个王府挨得挺近,一旦拖延,就是腹背受敌。”
吕玉泽倒是不耐烦了,队伍中总是有一些人太保守,事事瞻前顾后,怕这怕那,还成什么大事。
“好了,先把目标定在滋阳郡王府,等到了府城再看情况而定。
实在不成,往下撸就是,郡王不成就找镇国将军,辅国将军的麻烦,总不会空手而归。”
身为鲁西南地方上的土著,吕玉泽知道当地有钱人都在哪。
只是他一时没有想到兖州府还有那么多像资阳王府,这样的中产阶级代表,富得流油,还比较好打劫。
宋康年说得没错,鲁王这一脉,支脉庞大,各种将军中尉满地爬,家家都是有钱的主。
要是计较得当,缺钱了随时抽一家打个劫,慢慢温水煮青蛙,慢慢放血。
那压榨出来的资源,足够吕玉泽放开手脚干二三十年了。
到时候,就是把无本生意做到极致,再也不担心如何发展。
只是收益越大,风险越大,一旦事情败露,顷刻间就是家破人亡,灭三族的下场。
现在还不是崇祯末年,藩王被农民军和满清鞑子杀猪一样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