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地上哭诉:
“娘,都是儿子的错,
儿子刚才猪油蒙了心,说出那些混账话。
但何至于此,如何使得啊?求你不看在儿子的份上,一定要看顾着您的几个孙儿啊。”
如果被县衙认定吕金旗忤逆属实,法外开恩的话,最轻的也是流放三千里。
老太太不再理吕金旗,一个五尺的汉子几句话就被吓破了胆,只知道哭着讨饶,还想谋划家主之位,也是太丢脸了。
老太太张罗着她的儿媳和乖孙赶紧下山,回去喝碗姜汤暖暖身子才是正经。
此时的吕玉泽也适时表现出了自己的聪慧,叫了一声奶奶和娘亲,把两个吕家的女人乐得开了花。
其实之前 吕玉泽就开口喊妈了,只是心情激荡的吕徐娘忽略了。
奶奶和母亲一人一边地搂着亲着吕玉泽,下边还跪着的吕金旗看着十几年说不出清楚话的大侄子,现在口齿伶俐,嘴还和抹了蜜一样,真是傻了眼。
莫不是今天这个侄子独自一人上山遇上了山灵野怪,让脏东西上了身,山东的农村也是黄大仙的地盘,神汉子,神老妈子,几乎一村一个。
吕金旗顶着压力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他知道老人都信这个。贼心不死的他还想事情有转机。
“娘,哪有傻了十几年的孩子,突然开口的,许是撞上了山里的邪祟,中了邪,说不好是个妖怪附身到大侄子身上了。”
老太太正在高兴,看看吕金旗,又看看变得更加乖巧懂事的乖孙子,破天荒地没有生气。
她笑着说:“中邪又何妨,这山里的精怪应该是看着我的乖孙懵懂纯真,点开了他的慧根,给他开了窍。这是天大的好事。
若是觉得还不妥当,回头再给他看看吓子以策万全就是了。
老太太说妥了孙子的事情,就开始处理吕金旗了。
“金旗,你给我听着,我看吕家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明儿你就去东边的山里,把你小弟替换回来,金路那小子,我也是有两年没见到了,甚是想念。
你明天一早就出发,把你婆娘和孩子都带上,山里条件差,不能你一人吃苦,是一家人就要一起扛。
山里要是有了出息,自然会使唤人再把你一家召回来的。”
老太太几句话就决定了吕金旗未来几年的生死,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虽然本性不坏,奈何吕老二他婆娘太能生,姑娘小子已经三个了,老太太看着往后,还和老母猪下崽一样,没个完。
留在老宅子里,终究是影响安定团结的。
此时的吕金旗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庶子就该有庶子的模样,大家族就是这样,他生母死得早,出身又低,自然要伏低做小。只是看着多年没有出息的长房,他始终是心里存在妄念,也憋着一口气。
现在的他需要去东面的山里,这些眼巴前的念想都成了虚的。
吕玉泽乖巧地依偎在祖母的身边,母亲则是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现在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用快活地看着祖母如何炮制那些心存妄念的人。
下山的路,自然不用步行。坐在滑竿上,吕玉泽回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青山,这个时代,这个世界,他终于感到了一丝鲜活的色彩。
从今天起,他的心扉已经彻底打开,原先时代的吕玉泽已经渺无痕迹。
从今天起,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可以不用这么彪悍。
从今天起,梦中客已醒,他现在就是崇祯年间的吕玉泽。一个土豪地主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