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米修斯冷冷地看着这块近代人工誊录版上的阴刻数字,诡异间从0跳跃成1。他轻抚石板上的文字凹槽,在现实中没有发现任何被篡改的踪迹。
既然不是在现实中,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是咒灵的干扰。
一瞬间,凭着强者的无上感知力,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如此强大的身体和灵魂还是被下了诅咒!
阴毒无形、不死不休、绝对无解、触发即死……是为顶级不可解诅咒。
帕米修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刹那间,强大如他般的存在也不由从心底里生出一股惧意。
一种曾经弱小时,面对超级强者的惧意……
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存在、手段?单单的了解它,甚至了解的超过了一定人数就会无视时空距离和媒介的需要,激发被动诅咒?帕米修斯从未得知过这样的存在,但今日,他将不得不改变这一曾根深蒂固的可笑想法。
凭他的实力,仅仅能微弱的感知到自己的灵魂深处似乎钻进了一只极小的虫子。
生命的倒计时,亦不知何时会敲响。
帕米修斯并不怕死,只是略有遗憾——此生或许是没有机会,领略到另一片星空的风景了。
如果,人族能诞生出九星灵咒师的话,倒还能有一丝压制住诅咒的机会,帕米修斯暗叹。可是,当人们意识到顶级不可解诅咒常常在数百年数千年后无视距离仍能生效时,才逐渐发现此类无声无息的攻击是多么真实恐怖。
到了现在,举全人类之力也只有寥寥几名八星中阶灵咒师。
其中一名灵咒师本来是可以突破到高阶的,但是据他所说,如果没能等到合适的契机就贸然突进,此生将永远停步在八星阶位。
人族内部自然是支持他等待的,毕竟他是目前唯一最有潜力和希望突破九星成为神咒师的。只是,所谓的合适契机,其实大家都清楚那是何等的虚无缥缈、难如登天。
帕米修斯不由想起自己的恩师:一位神秘的八星强者,在帕米修斯尚且四星时就已离奇失踪。虽然在自己成为九星、踏入半神后苦苦寻找了数年,但还是一无所获。或许是因为,有诅咒的因素在里面?
既然不能改变,就接受它吧。
因为,伴随着这诅咒的,还有一个更具颠覆性的情报……
只能有仅仅几个人知晓的绝密情报,那此间之外吗?
帕米修斯仰起头,看向头顶的灰色地下防护板喃喃自语。
巴伐利亚山谷外围。
在即将就要进入到真正的厮杀中时,格纳斯克兰抬起手示意全军停止前进,立刻在原地休整一刻钟。
望着眼前一览无余的灰色山脉,那昔日雄壮挺拔的青年人已然成了一个崩坏的行僵,格纳斯克兰久久不语。
生与死,原来在群山这样我本以为相对于人类是永恒不变、可视为神邸的存在,也会有消亡的那一天。此刻,巴伐利亚山谷,生机尽断。
早已被无数空间乱流所蹂躏的山林外衣,眼前只遗留下破败的深深沟壑和凌乱的碎石。如果山也有泪,是这顺着沟壑滚落的巨大碎石吗?
格纳斯克兰感到一阵悲凉,我的故乡啊,我的家乡啊,昔日一去,竟是永别。
但是,格纳斯克兰死死握紧了佩剑的剑鞘,他不会忘记的——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是为了救我的家人,还有我那离家时尚不能蹒跚学步的弟弟。
怀想弟弟那可爱的年纪和稚嫩的天性……他一时竟有些不能自拔。
阿诚扯了扯格纳斯克兰的衣角,见他神情恍惚面容悲戚,不由拍拍他肩膀。
“放宽心啦,走吧。”阿诚接受了军营里的制式士官装备,对格纳斯克兰说出这么一句话。(其实是谁死皮赖脸,要求把士兵装备换成是士官装备的不用说也知道,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