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尴尬地笑了笑。
“……”
盖特仍然保持沉默。
“那时候我天天跟在你背后，少爷少爷地叫着，而盖特则一脸不耐烦地走在前面，虽然摆出那种态度，但盖特总是会放慢步伐方便我跟上呢。那时候的日子，真的过得很开心很开心……”
“……”
“不，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真正想说的是……”安顿了顿，“对不起，盖特！明明那么久没见，明明好不容易才再次见面，我却只在一味地责问你，还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其实我知道的，过了那么久，我们各自都经历了不少的变故，没有谁，没有谁是轻松走过来的对吧？”
“……”
“抱歉把你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一个人待在那儿，肯定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回忆吧……就连皮克的死也是，盖特不可能不会感到伤心的，而我却……诶？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说着说着，眼泪滴落了下来。
不行啊，居然在盖特面前哭哭啼啼的，真是丢脸，得赶快止住才行……
安不住擦拭着，但每当拭去，又会有新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
盖特大概要一脸不耐烦地说，“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了吧。
自己真是没用，好不容易有机会，却一个劲说着一些无足轻重的话。
安想叹气，到头来还是只能抽泣。
“我都记得。”
突然，盖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诶？”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复，安愣住了。
“躲在栏杆后面偷偷观察那个男人何时出门时心跳的节拍，街道上各种小吃美食的味道，还有邱丽莎训斥时严厉而又带有些温柔的脸庞……我全部都记得。”
“啊啊……”
“关上城门那次，是我的主意吧？因为想看看商人队列被分隔开时困扰的样子，而你则是好奇大门的机关是怎么运作的。我们避开巡逻的士兵，偷偷爬上塔楼，两人齐力废了好大的劲才成功转动机关，第二天你的手还因为把手上的铁锈变得又红又肿。虽然净干一些蠢事，不过，如你所说，是挺开心的。”
盖特手上的工作不曾停下，静静讲述着。
“原来你都记得啊……”
安声音颤抖着，眼泪已经转换为喜悦的泪水。
然而盖特的下一句话，又将安打向了谷底。
“但是，已经无法回头了。我的双手已经沾上了鲜血。”
“诶？你在说……什么？”
安不解地望着他。
“你知道皮克是怎么死的吗？是我杀的啊，我亲手杀死了唯一也是最要好的‘朋友’！”
盖特终于停下了动作，回过头来看向安。
纵使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也没能在他双眼里映出任何光芒。
安半张着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我至今也忘不了，皮克溅在我手上血液的温度！只要闭上双眼，就能看见它倒在血泊中的画面！那双眼睛仿佛在瞪着我说，‘你这个凶手’！”
安想开口问，想向盖特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却说不出话来。
震惊，恐惧，悲伤，同情……各种感情同时涌现在胸口，封住了她的嗓音。
“是我失去冷静了。”接着，盖特又突然平静下来，转回身去继续挖掘墙壁，“不过，我还欠你一份‘恩情’尚未还清，在还清这份‘恩情’之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恩……情？”
安总算从嘴里挤出这两个字。
就在这时，周围猛地震了一下，无论是沙粒还是石块，都在以令人感到不妙的速度落下。
“可恶，这个地方快撑不住了吗……安！到这边来！”
盖特边说着，便将剑和剑鞘像支架一样架在墙角。
不过还没来得及安反应，前方又突然射来了刺眼的光，安不得不用胳膊遮住眼睛。
“噢！有了有了！”
从光芒里传来了说话声，不是盖特的声音。
“这家伙是……盖特？安在哪里？”
又一个声音说道。
“盖特！没事吧？”
几个身影遮住了些许光线，他们似乎想把盖特往外拉。
“别大惊小怪的，我没事！先把里面那个女孩救上去！”
盖特不耐烦地说着。
接着，在几个人的齐力下，安被拉了出来，并顺着搭下来的绳子被往上面送。
几乎是同时，身后的洞穴轰然倒塌。
回到地面后，安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哼，还以为在下面耽搁了多久，原来还是白天啊。”
盖特活动了活动筋骨，随后，看向混在一起的帕格特拉奥和拓本等人。
“所以，谁能和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