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梅有点儿懵。
跟想象中的情景不一样。
以为住土房子土炕,以为跟民办老教师什么都说不来。
以为吃黄米馓饭洋芋菜。
老爸对十里铺什么情况一概不知。
现在看来,十里铺哪有那么差。
人家村长手里有公款,能给支教老师开出工资。
都是何宁帮村里搞起来的?
看着何宁背影,嘴上问张千:“张老师,我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张千很不服气的语气:“当然听他的了,全村人都听他的,村长也听他的,你不听他的听谁的。”
董小梅嘀咕:“村长也听他的?”
第一个情况就莫名其妙,回去给老爸说,十里铺村长也听何宁的。
何宁走出张千家大门老远一截,展开手里这封信再看一遍。
寥寥几句话,表面意思是照顾好他女儿,支持他女儿做好这一学期支教工作。
字里行间有深层意思,这位领导对何宁,对十里铺充满兴趣。
何宁重生回来,干的一些事业和自己的为人处世,引起了县里一个重要人物关注。
十里铺发展特色产业,何宁再有本事再有能力,想顺风顺水,离不开好政策,离不开相关领导的大力支持。
何宁心里忽突突一股激动情愫泛上来。
大好机遇啊!
张千知不知道董小梅的老爸是谁?
“何宁!”一声喊叫。
耳朵里最厌烦的声音。
李家老十站在庙台子坡底前面,神情卑微,口气可怜:“何宁,能不能商量一下?”
“李老十,你叫我商量什么?”
“何宁,我供着高三学生,他提前十天上课了,要拿五百块钱,我手里连一百块都拿不出来,你能不能让我们两口子捉蝎子?”
何宁眼神冷冷看他,够厌烦这家伙的。
下社人家,他家现在是最困难的一户,不听安排是主要原因。
供着个高中学生,每个月每学期是一笔不小开支。
傍晚时间,他跟张广庆钻在一起谝闲话。
村长怕他俩串谋折腾坏事,何宁的录音笔悄悄放在他家。
录了三天,拿出来听,这俩混蛋除了说陈谷子烂芝麻,张家长何家短,也放不出来个什么臭屁。
凭他俩本事,想折腾个坏事也没本事折腾。
主要被何宁折腾怕了。
想搞事儿,没有一次不吃亏,还不长记性,那就是妥妥的脑袋被驴踢了。
李老十小儿子上高三是事实,开学这一茬用钱也是事实。
要五百块钱?太多了吧?
93年秋半年,县城高三的学费有五百块?
何宁一脸疑惑。
口气厌烦问他:“我就纳闷了,怎么没见你儿子暑假在家里?”
“他在县城打零工挣钱,没回来。”
何宁更不理解了,李党新在县城打零工挣钱,一个工八块十块,三十天也要三百块,为什么还要家里老爹掏五百?
他打个屁零工,躲在县城耍姑娘不回来吧。
别以为高中学生都在埋头刻苦,都是莘莘学子。
放暑假了不回家帮父母几天?
他大儿子李党卫跟他们老两口分了家,听村里人说不管弟弟学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