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把衣服展开，一套三岁小孩的衣服，一套大人的衣服。
“宁子，来试试，张千的意思让你俩穿上去学校。”
张千拿了何宁手里的五百块钱给学生们定衣服，为感谢何宁给他借钱，给他们父子俩也大小订做了一套。
中午放学，让何晶把衣服拿来了。
李红梅又拿到何宁家。
“宁子，张老师说，你跟你儿子参加六一儿童节，当咱村里家长代表。”
十里铺的儿童节，哪一年还要家长代表参加学校里活动？
李红梅还带来张老师的话。
“张千给晶晶说的，你下午不忙，去学校跟他商量事情。”
已经答应了老婆和爷爷，下午带他们去看碗大的西瓜。
别让娟以为自己撒谎。
张千这幺蛾子有点儿不正常。
“我哪有时间跟在他身后过儿童节？他怎么不拉村长？”
嘴上这么抱怨，吃完饭睡了一会儿午觉，到下午两点，去学校找张千。
走到学校外面土围墙底下，听见张老师喊声：“何萱，你唱的什么妹妹坐船头？谁给你教的？”
何萱大声回答：“我宁子哥教的。”
何宁嘀咕：“胡扯，我啥时候给你教的？我有时间给你教这种歌？莫名其妙！”
何萱嘴里哼着歌儿，走进学校院里，准备进教室，被张千揪住批了一顿。
“不许再唱这种歌，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师给你们教的歌唱会了没？”
何萱认真回答：“唱会了。”
“唱一下我听。”
何萱的童声响起：“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
何宁蹭一下跳起来趴到土围墙上，问一句：“张千，四年级学生唱这首歌？要去镇上参加节目？”
张千一大步到围墙跟前：“下去下去，你又想翻墙？学校大门不能进吗？”
何宁想从土围墙上翻过去，被张千堵住，非赶他从大门口进。
进大门绕一大圈。
张千打发何萱进了教室，他站在门口，瞪着眼睛看何宁。
这眼神，压根儿就不是借了何宁五百块钱的意思。
心态真好。
这才是娃儿们的好老师。
何宁嘿嘿笑：“张老师你瞪我干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说？”
“何宁，四年级小学生，唱什么流行歌？别再给你妹妹瞎教。”
这话让何宁听着很不顺耳。
脸上笑收起来。
“我瞎教的？我老婆一天到晚在随身听里放，电视上也一天到晚放，她就会唱了，你怨我？”
“进来，有事给你说。”
“不进去，赶紧说，说完我忙瓜地里活去。”
“进来，我给你泡好茶！”
“你有个屁好茶！”
张千非让他进老师宿舍，给他泡了一杯没喝过的怪味茶，酸不拉几一点儿不好喝。
“小表叔，大热天你给我泡茶”
一喝就冒汗。
何宁吸溜吸溜喝，眼睛瞪着低矮土房子，心里想，跟我家破房子有什么区别。
问张老师：“你安排我和我儿子穿白衬衣蓝裤子是什么意思？当我是儿童？”
张千换上一脸嬉笑，很认真很详细，很一本正经。
将自己的想法给何宁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