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顾老倌吸着水烟筒,面带忧愁。
西南一带乡下的房子,几乎家家都有火塘,顾家也不例外。
全家人围着火塘落坐,柴火烧得旺旺的,墙上还插着自制的火把,堂屋里并不昏暗。
但抬头往外一看,黑沉沉的没有一丝亮光,让人心生压抑。
他和老伴儿活了这么些年,经历了由旧到新的巨大变革,也没见过这种事。
谁能想到,太阳竟然会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
谢韵眼里含着泪。
家里这些人虽然安好,可念之、缈缈,还有双胞胎,全都不在家,不知流落到哪里,也不知有没有挨饿受冻,想起来就令人揪心。
妯娌阿凤罗安慰她,“大嫂,别着急,他们不会出事的!”
她请阿桥魔巴算过,家里这四个孩子,全都平平安安。
而且,双胞胎小时候,阿桥魔巴就说过她们天生长寿相,能活到九十九。
谢韵叹道:“但愿如你所说。”
此时此刻,她衷心希望阿桥魔巴真的有法力,能算出人的吉凶。
可是,就算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她也变成了唯心主义者,还是觉得阿桥魔巴就是个招摇撞骗的糟老头。
他的话,她不敢信啊。
有心去找他们,又不知从何找起。
还有个更大的问题。
太阳消失没几天,这里发生了场地震,通往外面的公路断了,提娃寨和附近几个村寨就像被孤立的小岛,交通只能靠走。
其中一段路程,得用滑索横渡蒗苍江。
可现在不见天光,黑暗一片,江水又分外湍急,寨子里水性最好、胆子最大的汉子,都不敢在这时候渡江。
她也没有把握能到达对岸。
顾含青爱了老婆一辈子,自己担着心,还反过来劝她,“阿韵,你也明白缈缈不是普通人,有她在,念之和双胞胎都会安好!”
他是不知道顾缈兮曾受枪伤,晕倒过很长一段时间,如果知道了,只怕保持不了现在的镇定。
顿了顿,又道:“他们肯定也担心着我们,我们照顾好自己,就是帮他们大忙了。”
谢韵纵然满心忧愁,也忍不住笑道:“这话哪能自己说!”
没错,缈缈这孩子确实不普通,能见鬼,能得到人参娃娃的喜爱,还传授了他们神奇的功法!
她很厉害,定然能保护自己,保护哥哥姐姐!
顾含青:“大实话嘛,为什么不能说?”
那几个孩子又不是白眼狼,这会儿不定怎么挂心家里呢。
见老父老母和兄弟、弟媳都专注地听着自己说话,打起精神笑道:“真的不用太担心,你们忘了?我和阿韵会回来,就是因为缈缈说将有剧变,我们才急着回来教你们练功。”
顾含江:“对对对,你们一回来就说过,当时我还不信,说你危言耸听!”
如今信了,却更愿意大哥是胡说八道。
阿凤罗:“我是信的。阿桥魔巴就常说,人心不古,越来越坏,迟早会招来天灾。”
顾含江反驳:“咱们可没做过坏事!”
他虽然也信阿桥魔巴,却没妻子信得那么深。
阿凤罗恨恨道:“被那些坏人带累了!”
夫妻俩这边说着,那边顾老太叹道:“缈缈这孩子,可能真有些来历。你们说,她会不会是仙女儿投的胎?”
她这可不是信口开河,越想,越觉得小孙女不像凡人。
顾含青:“妈,咱不讲那些神神叨叨的,要相信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