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鬼的声音更大了，赵麦枝才听出来是王桂花的声音。
她往路边的一个草丛里跑去，从那里扶起崴了脚的王桂香。
“你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雨越来越大，天都黑完了。”赵麦枝觉得王桂香很烦人，都不知道耽误了多少人的功夫。
“我又不是傻子，还用赵大小姐教，你没看到老娘的脚都崴了吗，怎么回去！”王桂香也很不爽，连平时给赵麦枝起的绰号都说出来。
“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再过几天就要下乡去了，倒是你，还在为这事寻死觅活，你才是大小姐，胆小鬼。”赵麦枝最讨厌别人说她大小姐。
那些人开玩笑总是带着不经意的语气，但在这个年代，实则谁又喜欢大小姐这个称呼。
“你下乡！”
王桂香惊了。
她以为处理渣男后，赵叔会给赵麦枝安排工作，怎么都不可能走到下乡这一步，难不成是她做错了？
不应该告诉赵麦枝这事？
赵麦枝这几天来眼力见长，看王桂香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什么呢，我自己愿意去的。”
“还愿意，那你之前怎么不愿意，在我这里装什么呀。”说得比唱的都好听，之前准备考文工团的赵大小姐是谁呀？
“先别说了，这雨越下越大，赶紧回去吧。”赵麦枝不想再谈论这事，表都填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哎呦，我的腿疼死了，走走走。”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从草丛里出来，撑着一把破伞，拿着一个手电筒，在大雨中，泥泞的马路上行走。
扑通。
赵麦枝被地上的一个东西狠狠绊了一脚，直接跌坐在地上，王桂香都来不及伸手。
没关系。
没有赵麦枝搀扶，她自己也站不住，两人双双坐到地上，伞和手电筒直接飞到一边。
“你就不能看着点路吗，我还是个伤员。”浑身湿透的感觉一点都不爽，现在还掺杂了泥巴和草，真算得上个绿色食品。
“还不是你非要出来！”
赵麦枝从地上爬起，细嫩手掌擦破，红红的伤口十分刺眼，衣服湿透，捡起掉落在一边的东西，伸一只手把王桂香拉起来。
赵大小姐可从来没受过这种罪。下雨天她什么时候出来过，就算出来也有小汽车带着，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更是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赵麦枝，那刚刚好像是个人诶。”王桂香眼尖，一下子就看到那个绊倒赵麦枝的东西——一只手。
“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赵麦枝上前踹了几脚，没有动静：“不会是个死人吧。”
姨妈会说鬼故事，姨夫会说凶案，赵大小姐小时候的日子美滋滋。
“好像是吧，要不然就别管了，我衣服都湿透了，黏糊糊的。”
“走走走。”
王桂香一说，赵麦枝也感觉自己身上黏糊糊的。
然而两人转身的那一刻，苍白的手一把抓上赵麦枝的脚踝。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