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远远地看一眼就知道那是欢欢,他们居然已经不认识了?
老七年纪小,可以理解,父帅,居然不认识了!!!
阿姐说得对,姓蓝的,果然全都是冷血没心肝的!
他目光又不动声色落在沈赋身上。
既然这小少年是欢欢,那么,这位身手出神入化,所谓的守山人,又是谁?
他嘴角几乎看不见的一抹冷笑,依旧看破不戳破。
蓝尽欢穿过树丛荒草,来到众人面前,站在蓝凤鳞面前,静了片刻。
她还在奢望,他多看她几眼,便能认得了。
谁知,蓝凤鳞宽厚笑笑,“这位小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
蓝尽欢淡淡低着头,去了沈赋身边,将小手递进他掌心,之后,反手将他的手死死抓住。
她怕下一秒就会泪水滂沱。
只有抓住他,她才站得住。
沈赋帮她解释:“我这幼弟,从来没见过蓝帅这么英武的人,今日是又儒慕又敬畏,才会如此反常。”
“哦……”蓝凤鳞倒是不觉得奇怪,见了他而不知所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沈赋牵着欢欢的手,在前面引路,一路从容关闭山中机关,令众人畅行无阻,一面还与蓝凤鳞随性闲聊。
他从这山中风景,援引至当今徽朝局面,乃至天下诸国。
话不多,事事皆不深谈,点
到为止,却张弛有度,评判有据,轻描淡写之间,眼界与胸襟,皆令人窥见一斑。
蓝凤鳞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大为震动。
如此年轻人,比他膝下那八个儿子,不知远见卓识了多少倍!
那八个不肖小子的脑袋摞在一起,也未必抵得上此人的头脑。
可这人还偏偏态度疏离,并无半点谄媚取悦之意,甚至……
还隐约有几分因为居高临下,而特意对他谦和。
就好像是,分明在让着他!
蓝凤鳞顿时有种棋逢对手的好胜欲,又心中升起一种英雄惜英雄的错觉。
既想与他一较高下,又想拉着他,一口气畅谈上个三天三夜!
如此一路说着,行宫已经越来越近。
沈赋的步子不大,始终照顾着欢欢的速度。
所有人急也急不来,都必须随着他的速度。
蓝昊庭不耐烦,“咱们能不能快点?我爹还有要事要办,耽误了军国大事,你担待不起!”
沈赋不耐烦地脖子一晃,手心里,欢欢柔软的小手捏了捏他。
他便又忍下了。
“快不了,我家幼弟她体弱,要人照顾。”
刚好山中跋涉,道路十分坎坷。一大群男人走得又慢,觉得没什么,可蓝尽欢有孕,山路走得多了,便有些力不从心,喘息也有些碎。
沈赋索性单膝蹲下,背对蓝尽欢道:“上来,我背你。”
蓝尽欢顿了一下。
她这一路,真的憋屈极了,委屈极了。
父亲和兄长都在这里,却没人认得她,最后要背她翻山越岭的,却只有惑儿一人。
她没再看蓝凤鳞,将小手搭在沈赋肩头,“好。”
她默默给他背着,继续静静听着他们说话。
沈赋东拉西扯,说着说着,忽然道:“我听说,蓝帅一共有八个儿子,七子随父戍边,第八子则留在帝都,承袭爵位。”
蓝凤鳞笑道:“幼子性子软弱,又从小被内子娇生惯养,文武皆不成才,袭爵也是叫他将来有个封邑,不至于饿死罢了。”
沈赋便发觉,脊背上,欢欢的身子在不住微颤,肩头的衣裳,潸然间被濡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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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屈了欢欢好几天,这几天其实阙哥也写得眼泪汪汪的,明天觉醒哈。
有些事儿,必须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更何况那么多年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