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春意浓烦躁,转来转去。
“不过可以先买个通房。”
“哎?有道理哎!”
在大徽,名门望族,是不准许未娶妻先纳妾的,尤其是不准许妾室先于正妻生养。
但是,到了侯门世子这一级别,就不同了。
庶子是可以先出世的。
所以,只要她肚子显怀后深居简出,十个月后,孩子出世,就说通房小妾难产死了,将人给足钱,封了口打发了,孩子便名正言顺留了下来。
至于嫡庶问题,以后再想办法。
但是,这个通房,去哪儿弄?
春意浓眼珠儿转了转,“这事儿容易,卖瘦马的牙婆多的是,我们多物色几个,最好找个老实巴交的,不识字的哑巴。”
于是,娘俩就把这事儿暂时商量定了。
蓝尽欢等她娘出去张罗,一个人坐在桌前,低头看看腹部,温柔一笑,泪珠潸然落下。
“孩儿,你又回来了,太好了!娘亲这次,就算豁出命,也要好好保护你,绝对不会让我们母子分开,更不会让你被什么混账王八蛋抢走!”
至于沈赋抢孩子怎么办?
他敢抢,她就有胆跟他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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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鸾宫。
赵中克带着拄着拐的赵麟,站在书房中央,大气不敢出,只能硬着头皮站好。
昨晚欲塔的事什么结果,他已经听说了。
殿下居然亲自带着绣衣使去给姓蓝的小崽子撑腰!
看来,今日必是没有好果子吃。
沈赋的书房,是这大徽朝的小朝廷。
坤虚大殿上说的,都是面子上的事。
实际上,这个皇朝所有的重要决断,都是在这间书房做出来的。
这会儿,书房中日光稀疏,沈赋处理完几本折子,便开始斯条慢理,专注打着香篆,当下面罚站的那两只是死的。
如此,半个时辰过去,绵密的檀香粉,终于被压制成一个完美无缺的图案。
乍一看,是个繁复花哨的“囍”字,而囍的中央,又藏了一个“歡”。
两个字,兜兜转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笔连成,纠缠不清。
沈赋定定看了香篆许久,才用线香小心翼翼点燃,扣上错金的青铜香炉盖,看着白烟袅袅,从盖子的雕花中升起,如某人纤细柔软的腰。
“今日特意叫你们父子过来,就是想问问,阿麟的腿怎么样了?”
沈赋站起身,踱下来。
今日穿的白裙素简,发髻慵懒堕于脑后,簪了只尺把长的白玉莲花簪。
赵麟摸不清上面的心思,见他朝自己走了过来,只能拄着拐,哈腰低头:
“蒙殿下关心,方才宫里的太医专门给臣看过,断骨已经接好,应该不会留下残疾。”
“嗯。”
沈赋又扭头看正低着头,一脸老谋深算,按兵不动的赵中克,心平气和道:
“本宫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赵中克全身绷紧,眼睛盯着地毯,不敢稍动。
“回殿下,殿下说,武定侯世子年纪小,叫臣嘱咐阿麟不要欺负他。”
他话音未落,就听沈赋陡然一声雷霆咆哮:
“那你是怎么做的——!!!”
一脚,狠踹在赵麟断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