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军已经放出消息,阿不思携部将叛逃,这是八百里加急送回长安的军报,怎么不可能?”张均将急报抄文拿出来塞给郑煜。
他才从宫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水,就赶紧找来郑煜等人商议。
圣人亲下圣旨,命令安思顺派兵前往征讨漠北,捉拿阿不思。
“你是没看到圣人的脸色,”张均终于喝了一口茶润喉,“自科考以来二十余年,我从没见过圣人发那么大的火。”
郑煜将抄文递回去。
他现在根本来不及分析局势,看到急报上文字的第一念间,他满心的担忧,都是李舒。
——她还在路上。
她是已经离开朔方还是刚刚从河西出发?以李公和阿不思的交情,他们会不会返回灵州……
看郑煜面色凝重,沉默不语,张均还以为自己这个小智囊已经开始盘算接下来的策略。
“这就是什么?哈哈,子熙啊,”张均顶着硕大黑眼圈,眸子却在灯火映衬下熠熠闪烁,“老天爷还是帮着咱们的。”
他拍手大笑,“我之前还担心,阿不思要是当真死在漠北,圣人会不会动了恻隐之心,让这兵败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万万没想到啊……这人竟然带着三千精锐叛逃了。”
“说起来子熙啊,上一次咱们上书的时候,你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念着和阿不思共事的情谊,”张均说着站起来,“原来你是还留着后手啊——哈哈哈,这一次咱们必须乘胜追击,你正好主导!”
直到张均的手掌重重拍在郑煜的肩膀上,他才从担忧的思绪中勉强抽离。
郑煜吓了一跳,也没来得及仔细琢磨张均话中的意思,只是赶紧转身行礼表决心,“是,子熙……义不容辞。”
……
几日后,东宫,广平王从宫中回来。
他饭也没吃一口,就被阿耶叫到了跟前问话。
“说是已经抓到了?”李亨面孔模糊在熏香后面,屋子中飘荡着龙脑的味道,显然是这位国之储君也已经到了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了。
“是,”广平王行过礼后背叫到太子身边坐下,“孩儿出宫的时辰晚,恰巧听到了安思顺八百里加急的快报。”
“此次漠北军偷袭得手,也是因为阿不思疏于防备,其实朔方的防御工事修筑得很完善,安将军甫一抵达,就击退了大军。”
李亨点了点头,把面前的点心碟子往广平王处推了推。
“押解队伍已经连夜出发,不日就能到达长安,”广平王说,“据说同擒回来的,还有阿不思的部下党羽。”
李亨沉吟了片刻开口,“去打探一下,阿不思的党羽都有什么人。”
广平王点头称是。
“一有消息直接报我,”李亨抬手指了一下广平王。
只盼别有什么多余的人,李亨心道,局势已经够乱了,这水再混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广平王重重一点头。
李亨:“圣人那边……”
“叛将押解回城之前,圣人不会早朝了,”广平王接上话,“最早也要三天之后。”
三天……
李亨摸了摸下巴。
三天的时间,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倓儿是不是回来了?”默了半晌,李亨才又开口。
广平王一愣,刚不是还在说朝堂……
“啊……是,”他点点头。
“你最近看紧一点他,走到哪都带着,不要叫他惹是生非,”李亨淡淡道,“最近几日很关键。”
广平王道了一声是,便行礼告辞了。
阿不思……
李亨的手指敲打在红酸枝木的茶几上,发出“梆”“梆”的声音。
右相的人蹦得很欢,形势并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