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怎样,这小蜘蛛才肯放过我”,柳七七扒着窗子在朝外看。
雪里只有一串爬痕,蜘蛛早不见了。
妙云脱的赤条条的,正欣赏着自己丰腴的娇躯,漫不经心地说:“它已经换了壳,是更恶毒的诅咒形态。不过你体内的小蜘蛛都被我吃了,算你过了一关。你在蜘蛛那挂上了号,它会在暗处一直盯着你。但你只要不犯浑,去杀个把火秦朝廷里的大人物,应该就没事。”
“等我嫁了人,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就没事了?”柳七七杵起火箸,在窗下的雪里不停翻找,希望找到红蜘蛛,把它供在身边。
苍天,有话好好说嘛!我上学时一直是听老师话的乖宝宝,你给我点明示,我就不会踩你的红线。
妙云躺在地毯上,翘着二郎腿,拿牛毛金针在剔牙。她噗噗吐出几只小红蜘蛛的壳,说:“应该是吧。真是羡慕你有自由,没人解除星云军团法老的封印,我一辈子都出不去这皇宫。”
柳七七回头瞧见她的凝脂肌肤,恨不得扑上去享受一番。但想到这家伙是个男人,只好按捺住心中的小火苗,好奇地问:“我见你行动很自由,为啥出不了皇宫?”
“星云军团法老把我种在深山里,我就只能在土里活动。我曾寄生在土里的甲虫身上,但只能在这小虫拱来拱去的巴掌大的地方内行走。终于寄生在一只兔子上,结果那兔子跑不过四五丈就折回原地,不惜饿死,也不带我出深山。几百年里,豺狼虎豹,甚至是猎户,我都试过了,没啥子用。只有皇后的尸体,才带我来了皇宫。可惜呀,这皇宫就像困住我的深山,我怎么也走不出。”
柳七七听出不对劲,又问:“是皇后带你来这儿的,不是你驱使尸体主动来的?”
“我又不傻,怎么会来这里!要能在外面捕食摩羯座星云军团的人,吞食他们的内丹,我哪里会坐等你上门”,妙云嗤道,“苟皇后是被活埋而死的。她魂有怨念,才带我来的。她属于皇宫,所以我就换了个地方坐牢。”
“魂?你还通灵,能与鬼魂对话?她她的魂不会就在这屋里吧!”柳七七惊了,觉得在异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缩起脖子四处乱瞟。
“她的魂魄应该早散了吧”,妙云搓着胸道。
柳七七被撩地火气上涌,掇了一件袍子给她,追问:“应该?你也不确定?”
“我又不是阴间鬼差,也没长阴阳眼,哪里知道!反正鬼差也打不过我,何况一孤魂野鬼。我和耶律楚楚杀人如麻,也没见有一个鬼魂来索命,从来不在意这些”,妙云把袍子扔了,愠道:“我热,别给我盖衣服。”
“马蛋,那你也注意一下公序良俗好不好!”
“都是女人,矜持个鸟!你去香水混堂(古代澡堂子的别称)里,难道还裹得严严实实?”
“我我是女孩子,你是女人嘛?暴露狂,死变态!”
“早晚你死了,我捡你的尸,还不是一样把你看光光?!”
“我还不一定死哩!一定活的好好地回去,你能别咒我么!”
“就你?我瞧你命犯蜘蛛,肯定还会有天谴等着你哩。再说,你若真能全身而退,我肯定捉了你吃咯!”
“哈?你还没放弃杀我呀。好你个心肠歹毒、说话刻薄的死藤蔓,难怪耶律楚楚要在外面给你糊绿帽子。保不齐,还不止一顶!”
“她水性杨花,我哪里不好?!”
“你暴露狂,母猪见你都绕路走!”
二人你来我往,吵地不亦乐乎。
软塌上的范春篱悠悠转醒,见二人全没防备地在吵架,悄悄从地上的软甲里拔出一柄匕首,摧动全身的真气,纵身朝妙云杀了过来。
半空里,一条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地毯上长出,套中了她的脖子,骤然将她摔在了地上。
妙云浑不在意,指着自己上半身,依旧在讥讽柳七七:“你一个女孩家家的,胸还没我一个老爷们的大,活该只能磨豆腐!”
柳七七气得跺脚,扑过去薅妙云的头发。
妙云不甘示弱,伸手揪起柳七七的腮帮子。一个上古喰种凶神,一个夜叉参将,像俩闺蜜打架一般,打成了一团。
不久,两人忽地分开,躺在地上同时哈哈大笑。妙云知她体内有耶律楚楚,自然不想再杀她;柳七七见其虽是个杀人的刽子手,但终归救了自己一命,心中没了对她的厌恶。二人被迫流落在皇宫里,难得发泄情绪,彼此都当对方是难友了。
柳七七理了理凌乱的鬓发,踱在正挣扎的范春篱旁,笑吟吟地问:“是郭庆派你来杀我的?”
范春篱见她既能放电,小臂里又能长蜘蛛,右眼红时像个鬼一样,早当她是个女妖,战战栗栗地说:“你 你要吃我就吃!但我是瞒着幽州都督府私自来杀你的,与郭师兄无关!他是个磊落的人,也对你一见倾心,是我是我以为杀了你,就可以嫁嫁给他。”
柳七七“哦”了声,冲妙云道:“松开她。”
妙云挥挥手,藤蔓蛇一样游进了地毯中。范春篱立即滚在软塌边上,抱着膝,袍子外只露出一双玉一样的脚,惊恐地看着这俩人。
柳七七招来剥皮小刀,俯下身问:“你就这么喜欢幽州大都督?”
范春篱脸上一红,微微道:“师兄是盖世豪侠,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对我们至仁至爱,我 我当然爱他。你我瞧你也喜欢他,跟他那么亲昵。”
柳七七将她的脚儿捉在手里,摩挲着葱白的脚趾,沉默了一会。她忽然说:“我是喜欢他那张脸而已。其实昨晚,我与你也很亲昵呢。”
范春篱赶忙掩住胸口,求饶道:“给我留个干净的身子去死,好不好?我在佛前许过愿,这辈子只属于郭师兄。”
柳七七勾起她的下巴,捏着刀抵在其双腿之间,喃喃地说:“你说的都是实话?不然,这刀可就立马让你变成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你不说实话,我再把你扔给一群小公公和老公公做老婆。太监可不如我温柔 ”
范春篱倒吸了一口气,吓得啜泣哭了,低声说:“没骗你,我真没骗你 我对师兄是真心的,他他对你也是真心的。”
“啧!”柳七七凝着她的脸,缓缓收起刀,又笑道:“这几日,你就在我宫里别乱走。我有个好主意,能让你得偿所愿,嫁给幽州大都督。”
“真的?!”范春篱眼里含泪,泛出惊喜的眸光。
“是哩。我只想嫁给他,但洞房 洞房 我真的没想好”,柳七七点头说,“所以,我想请你替我洞房,如何?”
范春篱见她妖里妖气,不料会说出这种话,一时说不出话来。
“哦?你不愿意?”柳七七问。
范春篱磕巴地说:“这这瞒不过去的吧。”
“吹了灯,降了羽帐,看不见脸,都一样的!”柳七七坏笑道,“你把身子交了出去,大都督怎么会不负责?我再求个情,我做大,你当小,不好么?难道,你还想抢我都督夫人的头衔?”
范春篱拨浪鼓地摇头,诚然说:“我担心师兄师兄他会不开心。”
“呃,当你真心爱上一个人时,你就输了。这句话,万古不变,诚不欺我!”柳七七叹了一口气,逼问起来:“你到底愿不愿意,不愿意现在就让这暴露狂的藤蔓吃了你!”
范春篱亦不过豆蔻芳华的年纪,被感情蒙昏了心,想了想,微微点了下头。
“如此最好”,柳七七轻笑着说。
“什么死藤蔓,暴露狂?我有名儿,叫夏侯丞!”妙云已穿好了宫婢的衣服,在一旁嚷道,又说:“你忙完了?快与我去一趟西宫。”
范春篱一听西宫二字,噤地一哆嗦。
柳七七看在眼里,对夏侯丞说:“我先去给她找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