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翻墨,白雨跳珠,路上依旧只有这辆孤零零的房车与雨中的上玄月作伴。
柳七七不假思索地与宇文极签订了劳务合同。按下血红的手印后,宇文极掏出一支金笔,写了一张条子丢给柳七七。
柳七七接来一看,竟是一张星云农村信用合作联社的支票,金额10万元。她只在港剧和美剧里见过这东西,印象里支票和雪茄是上世纪土豪的身份标签。
“怎么不转账?这玩意能用么?你莫不是在骗我这个弱女子吧?”柳七七将支票举在灯前,装作很懂的样子,像验钞一般,反复细瞧支票上的水印。
支票的印刷号一般从反面看,呈红色。但这张支票却是淡淡的白色,而其水印竟是一团星云的图案。
柳七七对这一窍不通,只觉得单从名字上看,星云农村信用合作联社也是上世纪的金融机构,遂将信将疑地将支票塞进了吊带里的胸罩内。
宇文极似看出她的顾虑,抽着烟道:“你今晚就可以去兑钱,这家农村合作社24小时营业。本市只有一家,就在去城15公里的一座叫虹星农场的葡萄园里。”
“哈?!虹星农场那里荒芜的很,野狗都不去撒尿。你怎么单喜欢跟这种乡土气息浓重的银行合作?”柳七七嘴上这么说,心中想的是,无论多远,今晚一定去兑钱。
“你要今晚就去,待会我派袁老开车送你。这家农村合作社的人服务意识不行,经理脾气怪的很,没有白金vip的储户跟着,晚上不接待你的”,宇文极边说,边又写了一张支票递给白月婵。
柳七七坚持要宇文极也把白月婵签了,说自己的薪酬可以分一半出去。宇文极倒也大方,直接给了白月婵同样的待遇,只是嘴上依旧刻薄,道:“算你这个汽油桶今天走运,沾了你朋友的光。”
白月婵开心至极,一下搂住了柳七七,蹦起来亲柳七七的下巴。
柳七七轻轻推开她,大有深意地凝了她一眼,才复又坐下,抓过宇文极用过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呷了一口,说:“原来真是酒。你很像一只吸血鬼,我一直以为瓶子里装的是血。”
她又补充道:“吸血鬼都很帅的,我是在夸你哩。”
宇文极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摩挲了一阵,微声说:“原来你皮肤跟看着一样,那么丝滑。”他纤瘦的手指在酒托上一点,夺了酒杯,又饮了起来。
柳七七嘿嘿一笑,握着酒瓶牛饮一口,道:“你似乎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不用我在费口舌吧。”
宇文极还未说话,白月婵忽抢了她手里的酒瓶,气呼呼地说:“小柳,女孩喝酒不好,你别再喝了!”
柳七七又凝了她一眼,把着手掌欣赏起自己的指甲,笑着说:“好吧,那就不喝了。”
宇文极擦掉嘴角的酒痕,正襟危坐,道:“你还想听晦朔之山在近代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柳七七拍手笑道:“不愧是你!”
宇文极从阴影中的沙发里,扔出一圆滚滚的东西。柳七七接来一看,吓得从椅子上跌下来。她抓在手上的竟是一只完整的人的头骨。
“篷!”惊吓之余,她手腕一用力,宛若《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五指竟生生插进了头骨里。
“啊!啊!啊!小白!小白!”柳七七一手拽着白月婵,一只手臂疯狂地上下甩动,但头骨却越插越深。
“快快砸碎了它!”白月婵显然也吓得不轻,颤声建议道。
柳七七一听,杵着头骨,立即朝房车的墙壁上轰去。
宇文极轻描淡写地弹开一把瑞士军刀,微微掷去,正中头骨眉心,在头骨被撞碎的那刻,将头骨从柳七七手腕上射落下来。
柳七七只觉手腕一麻,手腕刹那脱困。但她奋力一拳已出,来不及收回,狠狠砸在了车上。
细雨中,奔驰房车原地剧烈抖动了好几秒。
白月婵微声惊道:“七七,你好大的力气 ”
柳七七怒火中烧,跳去一把薅住宇文极的衣襟,用两根手指掐着他的肉肉,骂道:“你这个变态,用这么恐怖的的玩意吓我这个弱女子!”
宇文极反手扣住她手腕,并指在她腰间一戳。柳七七浑身一软,立时被宇文极搂在了怀里。
“你刚才的反应我很满意。之前有个面试的女生,在我拿出头骨的那刻就翻了白眼晕过去了”,宇文极轻搡开柳七七,起身拾起头骨,像个皮球一样,在手里颠来颠去。
柳七七反躺在沙发上,不喜不怒,道:“你小擒拿手的功夫不错,我刚才太大意了,不该轻易靠近你。你哪学的外家功夫”
宇文极不答,又将头骨扔给柳七七。
柳七七哪里敢接,抓起两只抱枕,将头骨合拢在眼前,叫道:“你这个变态,不要拿这玩意丢给我这个弱女 噫?这头骨怎么回事?”
柳七七也曾在火葬场做过夜班临时工,见过一些尸体和骷髅。眼前的这只头骨,像是被从酸性土壤里刨出来的,骨膜和骨质已被酸化腐蚀的很严重,呈现出很重的锈青色。最怪的是这头骨上遍布了植物根系状的纹路,密密麻麻的,没有一点空隙。
她忍着恶心,捏着瑞士军刀的刀柄,将头骨倒过来看。发现不仅是表层,连眉骨里面,头颅内腔表层全爬满了这种类植物根系生长的纹路。
最让她不寒而栗的是,这些纹路在头骨边缘有明显断裂的痕迹,似乎在这人活着的时候还爬进了他的眼睛和肉里。
“额,这头骨的主人生前经历了什么?他他脑袋里长了什么东西”柳七七诧异地望着宇文极,惊悚地说。
“哦!这东西你怎么得来的,我应该这么问!我是来做女主播的,不是来捣鼓违法的东西的!你要是做些擦边球的直播,我可是会立刻报警的哦!”柳七七回过神来,颇有正义感地又道。
宇文极又点燃一支烟,推开白月婵,靠在车窗边。他消瘦而惨白的身子,与黑色的束身礼服、礼帽,在光的阴影里,透着股神秘。
他似在赏雨,过了几秒钟,才吐着烟圈说:“共和国成立后没多久,晦朔之山周边建了几支生产队。当时为了狠抓粮食产量,在又一采蘑菇的时节,村支书带队进山了,并来到了上一个故事里的白毛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