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寺外,广播喇叭播放着时事新闻,梯道上香客各有言语,相反,寺内倒是十分安静。
“施主,请问前来所求为何?”
身材瘦削,面容普通的中年僧人双手合十,开口问道。
赵前程赶紧上前说道:“住持,我想给我老婆女儿求个平安符。”
中年僧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施主可在梦游?”
“啊?”
赵前程露出不解的神色,眉头微皱,“住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僧人低诵一句佛语,指着周围的香客,淡然开口:“他们有的求富贵,有的求官运,有的求姻缘,还有的求子求女”
“天下诸般,是非种种,皆有所得,有所失,你求妻女平安”
中年僧人顿了顿,继续开口:“你拿什么换?”
“我拿什么换?”赵前程口中不断喃喃,仿佛魔怔。
中年僧人只是静静地看着,神色冷漠,毫无怜悯。
赵前程突然问道:“住持,求平安灵吗?”
中年僧人反问道:“不灵你会来吗?不灵这些人是傻子吗?”
赵前程脑海嗡鸣,露出了苦涩笑容。
他想到了女儿出生时,对着他露出的笑,眼睛干净地像一汪水。
很温柔,很像她妈妈。
女儿还不会说话,但很听话,很少哭闹。
时不时地会看着他,对着他笑,张了张嘴,仿佛在叫爸爸。
他想到了妻子神色疲惫,但却脸含笑意,一摇一摇的哄女儿入睡。
自己说要守着她,结果倒是自己不争气,趴在床边睡得像个死猪。
耳边犹听见,她轻声的呼喊老公,他没应。
她摇了摇头,温柔小心地为自己盖上被子。
她从不会抱怨他挣钱不多,只会皱着眉头佯怒,责怪他为什么不爱惜身体。
哪怕再晚,万家灯火中,总有一盏为他而亮的灯。
赵前程猛地跪在地上,心口一阵虫蛀般的疼痛。
他还想到了病重的母亲,长期化疗的痛苦,让她骨瘦如柴,只剩皮包骨。
好几次的自杀未遂,手腕的割痕,旧伤未愈又添的新伤。
脑海中不止一次地梦到,母亲跪在他面前,求着他让她离开,不想为这个家添这么多负担。
浑浊的眼睛里,是充满泪水的,绝望的,更是痛苦的。
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愧疚、痛苦、悲坳
啊!
赵前程突然大叫,犹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抱着住持的大腿,“住持,什么价钱我都给,什么价钱我求家人平安!”
周围的人对此置若罔闻,神色虔诚地敬着大佛,金光灿灿。
中年僧人神色依旧淡漠,口中低吟着悲悯的佛语,再次开口时,语气却是冰冷,“贡献你死后的灵魂,有人会送你往生。”
赵前程闻言大喜,连忙说道:“好,好!住持,我死后哪怕贡献所有我都愿意!”
闻言,中年僧人神色不屑,讥讽道:“你也就灵魂还有点用处了。”
赵前程全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只是一个劲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