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刺史,李青山,于明日午时问斩。
陈牧看着告示,不知在想些什么。
百姓议论纷纷,对其皆是唾弃厌恶,恨不得立马斩首。
“应该去看看吗?”陈牧看着天空,自言自语:“毕竟是你叫他去探索的”
只是去看看罢了。
京城天牢。
昏暗潮湿的监狱,黝黑绺如麻绳的稻草,肮脏的破布,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
衣衫破败的年轻男人倚靠在墙上,神色平淡,全然没有即将要被斩首的恐惧,只有淡然从容。
“你找到你的答案了?”
平和的嗓音传来,李青山如深潭般的眼眸有了一丝涟漪,见到来人后,嘴角露出微笑,“你来了。”
一切仿佛自然而然。
“你知道我会来?”陈牧发问。
李青山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有一天会来找我的,漫长岁月,大道独行,路上遇见一两个同行之人,终究是想再遇见的。”
“天地逆旅,如人生之过客。陈兄,我离我的答案很近了。”
“陈兄,你觉得修道为了什么?”
陈牧眉头微皱,不言语。
“大道、长生、超脱”李青山如蒙童般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
最后,他放下了手,双手握拳,“修行还能为了什么?当然是打架厉害啊,不被别人打啊!”
“我读书悟道,有万般道理要和这个世界掰扯掰扯,但世界不听。”
“所以我要变强,道理再好,别人不听又如何?”这个一向儒雅温和的读书人破天荒破口大骂:“都他娘的是狗屁!”
“强大了,别人才能心平气和的听你说话。”
“很纯粹也很简单的一个道理。”陈牧点了点头。
蓦地,陈牧脑海中有灵光飞逝,如晴天霹雳。
“纯粹、纯粹”陈牧喃喃自语。
李青山笑道:“陈兄,你心思太多了,似乎把自己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陈牧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从两年前复苏起,他就想得太多,但做的不够多。
想那场战争,想宗门仇恨,想往日因果,想现世人生
但如今他能做的太少,甚至是做不了,无法做。
“难怪难怪”陈牧喃喃自语:“心力交瘁,力不从心,心怎由己?”
良久之后,陈牧扶正道冠,朝着李青山郑重稽首,“多谢李道友。”
“陈道友,我们相互砥砺。”李青山回以稽首。
“这座牢笼困不住你。”陈牧开口道:“你为何在这?”
李青山盘坐在地,看着外面缓缓升起的明月,“天地何处不是牢笼,我要在这里验证我的答案。”
“陈兄,你觉得这世道如何?”
陈牧同样盘膝坐下,“世道吗?很好,也很不好,但与我无关。”
大道独行,只是独行。
“这样啊。”李青山起身,手掌微动。
身前一幅画卷浮现,他步入其中,陈牧紧跟其后。
眼前的景象变换。
江南,陈牧骑着高头大马,两侧鞭炮齐鸣,锣鼓震天。
“那日我们分别后我进京赶考,中了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