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方真的是“不小心”才被鬼域卷进来的吗？
周启源不愿去怀疑被证实同为人类的张青山，但他的思维不受控制地滑向可怕的深渊。
小武还是不甘心自己技术兵的身份派不上用场，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拿出那些仪器摆弄。
他不知怎么又拿出了灵异磁场探测仪，在按了一个按键之后“咦”了一声。
周启源下意识的凑了过去，然后惊讶地发现，原本指针上方的透明屏幕竟然开始染上颜色，变成了电子屏。
上面显示有五个浅黑色的点挤在一起，周启源猜测这代表他们几个人。
而就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几乎是完全漆黑如墨的圆点。
“奇怪了。”小武迟疑着晃了晃自己的探测仪，“按照方位来判断，这个最黑的难道是张大哥？可是为什么他身上的磁场最重呢？难道说，他被标记得最严重？”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显然在为对方的性命感到担心，但是很快又被疑惑所淹没。
“可是刚才……”
周启源快速扫视了张青山，一瞬间明白小武想表达的意思。
可是在刚才的骚乱中，张青山根本连一点伤都没有受！
突然，周启源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然后又立刻收敛住了。
他感觉到自己心脏在狂跳。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之前那种不协调感到底从何而来。
他抬起头，直视着张青山，准备单刀直入——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他们需要立刻弄清楚一切。
而且，有时候，紧紧地逼迫嫌疑犯比迂回的审讯更加有用。
张青山正低调地站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听着他们几个人时不时的低声讨论，偶尔发表自己的意见。
然而，周启源却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张青山，你该不会和这个鬼域的主人达成了什么交易，合起伙来想要杀掉我们吧。”看似是疑问句，他却用了肯定的口气，无形之中形成压迫。
此言一出，除了贺琰之外，所有人都用错愕的眼神看着他。小武几乎按耐不住了：“喂喂喂，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你知道张大哥是什么身份吗？他半年前还是我们的队友呢。”
周启源在心里默默道：就是因为他身份特殊，背叛起来才更加致命啊。
张青山又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如果心里没鬼的话，自然是不怕这些。
可是听到周启源的质问，他的眼神却微微一闪：“你为什么这么说，有证据吗？”
周启源笑了，调整了一下站姿。
“你现在的表现，让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你和我们当中的其他人曾经是战友关系，就算性格再温和的人听到我这个‘外人’的质问，应该也会愤怒吧。你的第一句话应该是愤怒的反问或者直接否认，而不是这种含糊不清的反应。”
张青山很沉得住气，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不及格，立刻调整了状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所以呢，你就想凭这些花里胡哨的分析给我定罪？”
周启源冷漠地看着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像什么探测仪啊，还有意外事故中受伤情况这种事情，你都可以进行辩解。但是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贺琰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懒得听他继续卖关子，寒声道：“之前在和耗子对话的时候，你多说多错，说漏嘴了——”
“你之前可没有跟着我们下过一楼，自从你被救起来，我们也一直没功夫跟你说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周启源接过话茬，张青山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耗子差点被沸汤烫伤的？”
一旁的耗子闻言瞪大眼睛，他也想起这茬了！但当时对方说话的语气太自然，再加上自己疼痛难忍，居然没有多想。
而另一边，周启源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给我们的定位器好像是从你手上拿出来的吧？如果假设你跟我们是对立身份成立的话，那么这玩意的功能不可能只有保证我们被拉入同一个鬼域吧！恐怕连拉进哪个鬼域都是你已经事先设定好了的吧。”
“甚至，我想，通过它厉鬼还能够实时掌握我们的情况。不然为什么每次我们要坐下来正经讨论点东西的时候就有意外发生？而你之所以能知道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跟厉鬼是一边的，在亲自下场之前恐怕还一直关注着我们的情况。”
“不过因为和这个鬼域的厉鬼做过交易，你身上沾染的灵异磁场是我们的好几倍，而这些也完全在灵异磁场探测仪上显现出来了。”
“不过你显然并不担心，定位器你也不是第一次动手脚了，但肯定不是每一次，不然上面早就在怀疑你了。我们信任你，肯定会先怀疑探测仪出了什么问题，不会轻易怀疑到你头上。”
“想检验这一点其实很简单，我们先把定位器拿下来，然后再看一下探测仪上面的显示情况就行了。”
张青山脸上的表情很怪异。
一开始浮于表面的愤怒，在听到这一长串话之后，如潮水般从他脸上褪去，脸上只剩一片诡异的平静。
一旁的小武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冲他喊道：“张大哥，你说句话呀。怎么可能是他说的那样？”他忽然伸手，把别在袖口的定位器摘了下来，“试就试！”
张青山抬手制止了他的行为。
“不用浪费时间了。”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光线昏暗，旁人竟一时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就是他说的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