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在陈晓的鬼域里的时候，那个黑皮家伙对我异样热情的态度就已经让我生疑了。但是，我以为那是因为我占用了陈晓这个鬼域主人身份的原因，就没有多想。”
直到，安全区里所有有经验的人都告诉他，制造鬼域的厉鬼是没有生而为人时的情感的。他们在这种特殊的鬼域机制之下，就像是一台台无情的杀戮机器一样。
那些出外勤的都不知道去过多少回了，从来没有遇到过例外。没有道理他第一次就那么巧，碰到了陈晓这个有理智并且还愿意和人类交谈的例外。
再加上，陈晓对他说的那番奇怪的话，他就产生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推测。
“不过推测终究只是推测而已，如果不是这里的实验室有检测手段的话，我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毕竟，如果是心怀不轨的人逼他在鬼域里测试的话，那就是把小命拴在了厉鬼的心情上。
当然，他也不太担心对方会把自己留在实验室里什么的，毕竟人类的时间不多了，像他这样的存在，与其放在实验室里不知道要研究到什么时候，还是作为一个强有力的外援更好一些。
说完后，周启源和系统之间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听到男人叹息般的声音。
“周启源，每次我都发现自己小瞧了你。”
“是啊，”周启源抱着胳膊凉凉道，“真不知道你这个连资料都收不全，还要我来替你收集能源的家伙到底有什么资格小瞧我。”
系统果断转移了对自己不利的话题。
“话说，你为什么要主动请缨前往鬼域呢？你看上去不像是跟这个世界产生了什么羁绊的样子，还会主动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周启源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为了替你收集能源了。”
“……”
他想象了一下此刻系统拟人化之后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在安全区里应该收集不到你需要的能量吧。既然如此，只有主动去危险的地方了。”
也正是由此，他才终于敢断定系统确实不希望伤害自己。
如果他完全为能源考虑的话，应该会主动怂恿周启源前往鬼域，哪怕这样会让他遭受危险。
回到现在，这是周启源来到新世界的第三天。
指针不知不觉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半，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出发了。
很快要带着他一起出发的，正是贺队带领的外勤一队。本次被派出的共有五人，当然加上他就是六个了。
贺琰正靠在靠背椅上闭目养神，而其他四个人有的在调整仪器，有的在复盘资料，有的在组装枪械——是能够短暂的破坏灵异磁场的特殊枪械。
至于周启源，他在换好了特殊作战服之后，就被剩下的一个外勤队员带在身边，听他讲解曾经的一些战斗记录，顺便穿插一些鬼域小常识。
他也因此知道了，为什么外勤们非得等到午夜11点才出发。
古时有云：子午之交，逢魔之时。
这话要是放在地球，可能也就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而已，但是放在百鬼横行的这里，的确是很有道理。在子午之交进入鬼域，他们有极大的可能会被传送到凶险的地方。
而在偌大的一片沦陷区，越是凶险就代表他们离所有鬼域连结的“核心”越近。
“就像动物世界里的猴群一样。猴王是所有猴子的核心，以它为中心，猴子们按照实力的强弱来一圈一圈排位次。”
竟然拿猴子来打比方，看来，人类确实已经不把那些东西当成自己的同类了。
周启源心里才刚升起这个念头，就看见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的贺琰睁开了眼睛，其中不见一丝一毫刚睡醒的茫然疲惫，只有道不尽的锋芒。
他站了起来，沉声道：“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高墙之下，等候在那里的竟然是周启源的老熟人——小张。
见他诧异的神情，贺队主动解释了一句：“小张原先也是出外勤的，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就调离原职了。”
小张低着头默不作声，与之前周启源见到的那副爽朗健谈的形象大相径庭。不过，其他人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小张低着头，递过来六个小巧精致，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机器，声音平淡地解释：“定位装置。可以确保你们进入同一个鬼域。”
随后，小张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仪器带好之后，这才敬了个礼，然后快速离开，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他。
他全程都没有看周启源一眼。
“这家伙。”队里的火力手有些无奈地咂咂嘴。
周启源面上并无异样，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不过他按下了这种没有缘由的直觉，认真学习如何操作身上带的所有器械。
午夜11点整。
缠绵的灰黑雾气渐渐地从墙壁外面渗透进来——要知道，这可是目前安全区防御等级最高的材料铸成的墙，可就算是在这样的防御之下，依旧会有一部分象征着恐惧和死亡的雾气渗透进来。
身旁五名外勤的脸色愈发凝重，周启源也来不及细看，就感受到了来自鬼域熟悉的拉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