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矿泉水瓶子砸向墙角，又被猛地弹向另一个方向。
男人没有再关注抛出去的空瓶子，随意地抹了一把嘴边的水珠。
一旁的斯文眼镜男欲言又止，似乎有点不赞同。
男人感觉到了同伴的情绪，哼笑了一声，将那双修长结实的腿随意撂在箱子上——明明是不正经的姿势，被他做出来却愣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味道。
“怎么，都末世一年了，刘老师还没有看惯随地丢垃圾吗？”
刘立不喜欢听到“末世”这种称呼，这会给他一种世界快要走到尽头的感觉。
但他没有呛声——他知道队长没有恶意，只是说话方式就这样。
更何况……
刘立抬起头，视线越过了顽强矗立的残壁断垣，穿透了灰蒙蒙的天。那原本是人类的工业社会最常见的颜色，可如今却在他的注视下发生诡谲的变化：似云非雾的灰黑慢慢翻滚起来，看着竟有些说不清的恶心。
良久，他叹了口气。
这不过是三年前那场世界的大动荡带来的“后劲”之一罢了。
短短一年时间，人类构筑起来的文明社会已经几近崩溃，无论身处何方，目所能及之处都是一片混乱………或者废墟。
然而生存的压力近在眼前，他没时间感时伤怀，强迫自己收回了纷乱的思绪，抬高声音道：“ ‘鬼域’已经越来越近了。队长，我们赶紧回基地吧。”
“行，我去喊启源——那小子也不知道在角落里干什么……”
队长嘟囔的声音逐渐远去。
刘立脸上不易察觉地划过一点笑痕，如今的世道人心易变，他能加入这个有温度的队伍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运气。
他不再观测灰雾，而是四处寻找其他同伴。
突然，一位队友的尖叫声传来，刘立立刻转身跑去。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阵阵熟悉的血腥味钻进鼻子，刘立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他对接下来可能看到的画面感到害怕。
不知不觉间，刘立停下了。
一幅极具冲击力的景象占据了他的眼球：队长浑身是血地坐在地上，垂着脑袋，生死不知；另外两个都躺在他腿边，无声无息。
刘立的大脑一片空白。
自打跟着队长起，他就没见过对方这种样子。
他甚至一时失声了，叫喊或者咆哮堵在嗓子眼，正等着一个彻底爆发的机会！
他无意识地跑到队长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想摸一下他的脉搏，等待队长像往常一样板起冷峻的脸，训斥他们不要动手动脚。
刘立眼角的余光扫过队长胸口形似圆孔、又小又深的伤痕，脑海里闪过什么。
然而，不等他反应过来 ，一道雪亮的白光掠过眼前，没有一丝停顿，刺入他的喉咙。
这一刺，凌厉，狠绝，一如初遇时的锋芒。
“……你这匕首耍得挺酷，是觉醒了身体强化方面的能力吗？”
“不，事实上我的异能是幻觉系。”
……
“听说你们队最近新收了个队员。他这个人……经历过一些事情，有点邪门，你们最好小心一点。”
……
过量失血已经让刘立的视线模糊不清，可他依然能清楚地分辨出，面前这个慢条斯理收回武器的人是谁。
他张了张嘴，被刺穿的气管如破风箱般发出“嗬嗬”的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