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行不打算告诉其他的人,千家父母和千澜,除此只有医生知道。时行也让千父不要告诉别人,连他住院都是秘密进行。
他总说自己是孑然一身,其实不然,千澜是妹妹,千父千母是半个父母,他不孤单。
千澜哭肿了眼睛,去找医生边哭边求,让他一定要治好他。
她觉得自己不能失去时行这个好朋友,好哥哥,好家人。他是她寒冷时候的火堆,是她害怕时候的保护伞,是她觉得这辈子最幸运遇到的人。
病情发现得早,可时行的心口痛越加频繁,千澜去找医生这会儿的功夫,他就疼得在床上发抖。
千澜慌乱给他拿药,因为太紧张打翻了药瓶,白色药丸撒了一地,毫无形象跪在地上一边捡一边喊时行的名字,她怕他就这么突然离开了。
护士听到床头铃声跑来,喂时行吃了药后安慰好她才走。
千澜骂自己没用,连药也拿不好,时行虚弱笑着逗她,她要是没用怎么考上美国排名前三的大学。
时行是遗传性心脏病,除非迫不得已只能保守治疗,吃药缓着耗着,这样一来他就有了很多禁忌,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抽烟喝酒,不能熬夜受刺激。
“那你就没法再陪我玩赛车骑马了?”
千澜哼哼着,这两样是时行教的他,可现在他没法玩了,她一个人怎么玩,怎么有意思。
“好了,不就是没法享受自由自在的感觉,不玩这个还有其他的,我教你打游戏,照样刺激。”
时行看得开,生死有命,他不强求不奢望。
千父让时行先休息休息,不急着工作,考虑到千澜跟他的关系好,顺道一起放假让女儿好好照顾他,毕竟人家在国外也帮着他们照顾了千澜7年。
千澜陪着时行去医院的花园走走,不敢让他劳累走了几分钟就让他坐下。
“哎哎,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你至于这么小心吗?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撂倒一个巨型大汉。”
时行站起来比划了两手,不知道是不是病刚刚发,这几天很频繁脆弱,总是疼,没挥舞两下就捂着心口蹲下了。
“这也太夸张了,小爷才26岁,不想英年早逝。”
千澜从自己口袋里拿药,听到他说死,就很震惊看了他一眼,随后反应过来自己要干什么。
时行干咽下了药片,口里的苦涩很久都消散不去。
扶着他重新坐下,千澜也在他面前蹲下。
“时行,我命令你,不许死。你要是死了我绝对不会去看你,也不会给你烧纸,让你做鬼也是个穷鬼,而且你还欠我钱呢,没还我怎么能就不认账。”
千澜用这种玩笑话去避开那个沉重的话题,可实在是太担心了,说着说着又掉金豆豆。
时行叹了口气。
“好,我没还你钱之前不会死的。我不想当人是个穷人,当鬼也是个穷鬼,好了吧。我真的怕了你了,动不动就哭,除了我还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
时行逗她笑,擦着她的金豆豆,一边嫌弃一边很认真。
千澜像是要哭给他看,趴在他腿上。
头一次觉得死离她这么近,时行随时可能离开他,她要把他看紧一点,稍不留神他就会从身边消失了。
“哥,我怕,我怕你真的死了。我这么爱哭,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所以你要一直一直陪着我。”
“这么自私,我就陪着你不找老婆了。你要让我打光棍不成。”
千澜晃着他的腿撒娇。
“我不管,谁让你是我哥,你就得陪着我。”
时行笑着擦她脸上的眼泪,擦完戳了戳她的眉心。
“上辈子我准是欠了你,这辈子来还债的,摊上个你这样的妹妹。”
时行现在身子弱,在外面不久留,散了会儿步就回病房了。
这一幕被楼上某层楼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是中枪昏迷醒来的顾谨行,他醒来两天了,躺累了就起来站会儿,在床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千澜的又哭又笑他全看在眼里,那个男人是时行,他宠溺怜爱温柔哄她,触碰她。
时行穿的是病号服,他生病了,她陪着他,因为担心才哭的吧,那他在这躺了这么久,她知道吗?
照关系,他不该想她,可从小想到大的人,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