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走得太早,如果我有可以依靠之处,大约也不会留在那个家里。
是,阿姨很好。我想,我至今还没有变成像老头子那般,大概就是因为阿姨的好。
阿姨跟老头子,离婚是早晚,不管有没有我搞事。当然,你可能觉得我是为自己狡辩。
阿姨离婚了,她可以带走萧寒和萧潇,但她不会带走我。不管我愿不愿意,承不承认,我能依靠的就是老头子。
当我懂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需要任何人教,现实就摆在那里。我没法像老二那样任性,因为没有人会为我的任性买单。
我得乖,我得听话,我得懂事,我得明白自己的位置。从小到大,老头子夸我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老大懂事,让我放心。放心”
萧泽哈哈大笑起来。
“我敢不让他放心吗?”
这样的萧泽就像是把满身的伤痛都撕裂开来让别人看。
因为担心别人看不见,他还得再掰扯一下,让血涌得更狠一些,伤口更疼一些。
陆之瑶想起陆妈妈曾经打她时说的话。
“一点都不知道感恩的东西,花钱养你这么大,还在外面给我惹祸,养只狗都比你听话乖巧。”
她记得,那时候,陆妈妈是用织毛衣的棒针打她的小腿。
每一下,都像是锋利的刀子划拉过皮肤一样疼,但她却一直忍着没有哭,也没有求饶。
“但你明明很爱你的弟弟,为什么要让他觉得你很讨厌他?”陆之瑶沉默了好半天,才问道。
“我确实讨厌他。他可以随心所欲,被老头子揍过很多回,却依旧我行我素,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他觉得珍贵的。
于我来说珍贵的那些东西,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上学的时候,他经常被学校叫家长,老头子去了学校回来,总是免不了一顿揍。
打得哭天嚎叫的时候,我都替他觉得疼,但每次他挨完打,我想去安慰一下他的时候,他总能给我一个‘你没资格安慰我’的眼神。
他的那种傲娇,是骨子里的。可能就像他说的,他的身体里流着欧洲皇室的血统,天生就比我这种泥腿子出来的要高贵。
我不该讨厌他吗?
他想出国留学,我也想。但老头子不让,我敢说什么?但他根本不理会老头子,他有钱。
他有他的母亲,有他的外公,甚至就是压榨一下妹妹,也能富得流油。
我我得暑假去公司打工,自己挣钱。我跟他,明明是一个爹的,但却天差地别。
老头子让他联姻,他不想,就可以闹死闹活娶了你。
他也可以在老头子面前各种维护你,根本不管老头子会不会气死。
但我老头子一句:老大,你年纪也差不多,我就得自己找个他看得过眼的女人结婚。如果不然算了,说这些太矫情了。”
萧泽搓了搓自己的脸,吸了吸鼻子,“不早了,回去吧。不要希望我们兄友弟恭,一条荆棘路走到现在,我没想回头,也不会回头。
回去告诉老二,他有什么本事尽量使出来,我为辉丰干了十多年,绝不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