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瑶,就有点像是行走的传说。
从辉丰出来,她翻了一下手机,里边有一张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照片。
这个男人她还记得,叫陈峰。
当年,陆晨光重伤之人,便是陈峰。
她记得,最后一次见陈峰,陈峰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见到他们家的人去了,就像是发狂一样地叫。
医生告诉他,这辈子,他都只能在轮椅上生活,再也站不起来了。
一个人有多绝望,那时候就叫得有多惨烈。
当时还在上高中的陆之瑶是陪着父亲去的。
父亲就在病床边上给人家跪下,求原谅,求谅解,希望对方能给陆晨光出一份谅解书。
她看着父亲如何卑微,如何跪在地上求,如何老泪纵横。
她也看到了陈峰的痛苦,疯狂。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陈峰大约是把她和父亲杀了千百回。
在那场惨痛里,最无辜的就是陈峰,他是完完全全的受害者。
但是,这些陆晨光并不知道,也没有看见。
陆之瑶吐了口气,然后在汽车导航里输入陈峰的地址,她想去看一看这个男人,只是远远看一眼。
娄恬把这些资料给她,包括七年多来,陈峰是怎么生活的,资料很详尽。
一个人的人生,因此改变。
但只有那个始作俑者,好像跟没事人一样,依旧过着她的享乐日子。
车子来到郊区的一户农家,隔着农家的栅栏,可以看到栅栏边上种了不少的花,绿树掩映着房舍,满是生机。
院子里有两只小狗在玩耍,旁边的轮椅上坐了个男人,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但他的脸上却带着阴郁。
陈峰也快三十了,至今还未成家。
现在这年头,好脚好手的人,尚且找不到媳妇,更何况是他那样的情况。
陆之瑶心头有些酸。
前几年,她自己也过得很苦。
从未想过那个被陆晨光重伤的人,后来如何了。
当年进行了民事赔偿,陆晨光也坐牢,一切的一切仿佛就此了断。
但是,一个人的一生才刚刚开始。
她微微有些出神,大概也是想到了自己的境遇。
如果当年陆晨光没有惹下大祸,家里就不会是那种惨况,父亲可能还能多活几年,她和陆晨光的关系也依旧会糟糕,但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坐牢,也没有人病,更没有人离开。
她,自然也没有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