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洛薇见苏芸说得严肃，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这些天，因为有小柱子和齐素越保护，苏芸已经没有再像以前那样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
今天的自行车工场开工大典，苏芸和易大娘作为她最亲密的人，自然也去了，不过并没有跟她同行。
她俩参加完典礼，连李衍玑的水车都没去看，就忙着回家料理家务了。
季洛薇知道，她俩是要准备丰盛的晚餐，专门为她庆祝呢。
现在，苏芸是以非常肯定的口吻说她明天要一道去县衙，并没有征询自己的意见，说明她认为她有去的必要。
苏芸很少像这样自作主张。
季洛薇吞下拨拉到口中的饭粒，问道：“芸姨，我爹跟知县的关系怎样？知县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芸回想着当年的往事，说：“我听老爷提到过知县大人，他们似乎相处得还不错。不过，乔知县那人，跟任何人都相处不错。”
“他是个很圆滑的人吗？”季洛薇问。
她对这位知县大人唯一的印象，便是牛二那事。
乔知县听了张天禄的求情，没有把牛二抓起来，只打了他二十大板。
通过这件事，季洛薇以为，乔知县是个会体恤百姓疾苦，通情达理之人。但听苏芸的话，事情似乎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苏芸不太确定的语气说：“我不清楚他是否圆滑。老爷当年说，乔知县是个怕麻烦的人，凡事只要能不管就尽量不管。”
“不作为，当甩手掌柜？”季洛薇很诧异，“天一镇发展得很好，长河县应该也不错吧？他当了这么多年知县，甩手不管的话，怎么可能管理得好？”
易大娘“啧”了一声说：“天一镇好不代表整个长河县都好。天一镇好，是因为有天一书院，来往的达官贵人多，整个镇子都受到了影响。”
苏芸说：“老爷当年也是这样说的。老爷说，长河县成也天一镇，败也天一镇。”
“为什么？”季洛薇更加诧异。
天一书院能够带动天一镇，那么，天一镇为何不能带动整个长河县？
苏芸解释道：“老爷说，天一书院的学生多数是官宦家子弟，是区区长河知县惹不起的。别以为那些学生会读书，就知书达理。事实上，他们出身高贵，又有才学，心高气傲得很，时常产生矛盾。据说，因为学生闹事，曾经有几任知县都做不下去，调任到别处去了。”
季洛薇想起蒲安志，想来那类学生并不少。
“天一书院不管吗？”
“学生呆在书院，自然得守书院的规矩。可他们总有不上学的日子，而且，很多争斗他们本人并不出面，由手下对决。”苏芸说。
季洛薇终于明白了：“我知道了，乔知县会和稀泥，所以才能安稳当长河知县。也正是因为他不喜欢惹事，所以他才会一直当知县，没能升迁。”
说白了，就是混日子呗。
这个知县很好当，也很难当。
“可不是，”苏芸一拍大腿，“老爷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季洛薇现在知道苏芸担心的是什么了，也不禁有些头大。
“也就是说，以他万事不管的性子，所有的事情最好保持原貌，一成不变。这样，他就可以安稳呆到退休。如果我跟他提议开垦荒山，他多半不会答应。”
“是啊，就是这样。”
苏芸连连点头，小姐真聪明，一点就透。